“你怎么在这。”晏北川皱了皱眉。
晏夫人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被江晚哄得乐呵呵的,听见他这么问,瞬间不乐意地哼了一声:“江晚可是我认的干女儿,我邀请我的干女儿来家里做客,没问题吧?”
她顿了顿,冲着季向禾问:“你说对吧,向禾?”
季向禾扯了扯嘴角,心里的涩意一阵接着一阵:“晏夫人说得对。”
她努力了三年,还是没能让晏夫人接受她。
晏夫人到现在,还是觉得江晚才应该是她的儿媳妇,自己只是个充数的。甚至连“妈”都不让她叫。
到了餐厅,季向禾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
晏北川挑了挑眉,也没坐在老爷子旁边,反而靠着她坐下了。季向禾顿了顿,偷偷侧头看他,发现他神色如常,十分自然。“晚晚,你坐这。”
晏夫人指着晏北川另一边的位置开口,江晚有点害羞地坐下。嘴里的饭开始没滋味,季向禾垂眸,盯着眼前的饭菜发呆。
一块糖醋排骨落在她盘子里。
季向禾抬眸,撞进了晏北川的眸子里。他低声说:“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季向禾扯了扯嘴角,还是将糖醋排骨塞进了嘴里。她其实没那么爱吃。
太腻了。
“臭小子,习惯就是难改吧?”晏夫人突兀地出声,“爱吃糖醋排骨的,是晚晚。”饭桌上传来一片寂静,季向禾心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结婚后,某一天开始,餐桌上隔三差五就会摆糖醋排骨。原来,爱吃糖醋排骨的是江晚。
他是在用这个来怀念她?
晏北川皱了皱眉,睨了季向禾一眼,在餐桌下攥住她的手。“不是的,妈。”
他没记错。
晏夫人笑了笑:“还不好意思了?当时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俊男靓女,多般配呀。晚晚当时出国的时候,你还偷偷哭了呢。”
她顿了顿,看了季向禾一眼,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
心口开始泛酸,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季向禾觉得有些头晕。这段婚姻,确实没必要维持了。
哪怕晏北川想要在长辈面前维持婚姻,也应该挑个更合适的,大家都喜欢的人选。比如江晚。
想必大家都会开心。
这段婚姻,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季向禾搁下筷子,语气挺淡:“是挺可惜的,所以我打算成全……”“妈,旧事没必要再提。”
与此同时,晏北川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盖过了她的声音。餐桌上,只有他听到她说了什么。
他迟钝了下,神色蓦然变得晦暗不明,声音挺冷:“你跟我出来。”说完,先一步离开。
季向禾在座位上踌躇了一会儿,有些不解。挺奇怪的,这是他第二次替她说话了。
一直到晏北川发消息催她,季向禾才借口上厕所出了餐厅。刚出餐厅,就被晏北川拽着手腕压到了卫生间。
他声音沉沉:“季向禾,你胆子挺大,竟然当着全家人的面提离婚?”季向禾心口有点酸。
原来他生气,只是因为自己在全家人面前提了离婚。
“迟早都要离。”她垂下眸子,看不出喜怒,“正好换个你妈喜欢的。”
晏北川沉默地盯着她,忽地笑了,他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撩开她的裙子。“季向禾,你这是在吃醋?”
他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季向禾觉得脸有点烫,不情不愿地推开他:“我没吃醋,别动手动脚。”
晏北川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我没记错,你说过要吃糖醋排骨,你发烧那次。”季向禾突然愣住了。
背后的洗手台冰凉,她记忆缓慢地回炉。
两年前的某天,她发高烧,浑身都烫得吓人。
把晏北川当成妈妈,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嘴里反复呢喃的,就是:“妈妈,我想吃糖醋排骨。”
事后,晏北川还笑话了她好久。季向禾神色有些复杂。
自己都忘了的事,晏北川还记得干嘛?“你……”
晏北川只是沉默着吻上她的唇,泄愤似的折腾了她好久。一直到她反复求饶,这才放过她。
回到餐厅时,季向禾腿还有点软。
餐厅众人脸色各异,晏笑笑诧异出声:“哥,你扣子怎么掉了一个。”
季向禾神色一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晏北川的高定西装上,明晃晃地少了一颗扣子。
她咬了咬唇,垂下眸子。是刚才她拽掉的。
晏北川嗤了一声,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季向禾身上,随后漫不经心地回答:“早就掉了,被家里小猫抓的。”
季向禾脸颊发烫,总觉得他说的话太过暧昧,怕别人都能听懂。晏笑笑哦了一声:“你家养猫啦?”
“嗯。”晏北川声音带笑,“一只不听话,总想着往外跑的猫。”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过于暧昧,江晚暗地将自己的手掐得血红。她总觉得,阿川对季向禾是喜欢的。
她重重呼吸了一口,这才笑眯眯地抬起头,隔着晏北川,冲着季向禾说:“说到这了,我想起来,有件事儿,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话的时候,江晚的发丝几乎拂到了晏北川身上。季向禾抬眸,看着她发丝愣了一瞬:“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阿川跟你说了没。”江晚捂嘴笑了笑,眉眼间有一丝得意,“你的那个印章,阿川不是送我玩了吗?但不小心被我弄丢了……你,别介意呀?”
宛如一盆水浇到了头顶。
季向禾如坠冰窟。原来印章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