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党参大人极具东方思想的优美文字写《第一女相,高门嫡女她拒做主母》这本书,让人心潮澎湃的传奇,绝不比其他言情类型小说的逊色,主角是姚宝瑛舒韫,小说精选:作为姚家最受宠的嫡女,姚宝瑛的人生本应该按部就班,嫁到顶级豪门做个金枝玉叶的贵妇人,然后斗小妾生孩子带孩子教孩子……一场接一场的变故,躺平摆烂的阿爷,劝她认命的阿娘,还有把她当做筹码的亲舅舅,文武都有两把刷子的她毅然选择一条最艰难的道路。她要走进男人们的战场,她要做宰相!要做天子的公主闺蜜、想做将军...
姚宝瑛回家后先去慧光堂找明氏请安复命。
明氏身边最贴近的赵妈妈在慧光堂门口候着,扶着姚宝瑛就往里进,边说道:“郎君早起用了饭就带着人出城垂钓去了,说好中午不回来。夫人早起之后见了姨娘和小郎君小娘子们,这时候正在佛前念经。”
绕过一道垂帘,能嗅出浓郁的檀香味道,姚宝瑛落座在明氏的偏厅,招手便叫身后的桑柘来扶着赵妈妈一同坐下,又低声问:“我出去玩这几日,家里可招待什么客人没有?”
赵妈妈低头回了:“大娘出去的头一天,敬国公夫人李娘子和世子夫人郗娘子带着媒人到访作问名礼。昨日里康乐侯夫人明三娘子和明六夫人郑娘子来坐了一下午,吃了晚饭后才走的。”
坐到快正午吃饭的时明氏才从佛堂里出来,母女二人坐在里屋说起这几日庄园里的事。
明氏双手合十念了句佛,淡淡道:“那位县主既与你投缘,你们多亲近些也好。虽说如今晋王势弱,可是储位之争,不到最后一刻都做不得准的。我和你阿爷都不是仕途经济上的人,偏生出你这个主意大的出来,倒像你大舅舅。”
“前几日我在南山旁人也说,说我和二姐姐像。大约是侄女肖姑,外甥肖舅。”
明氏反倒叹了口气:“他们那样的人自然也有的苦。”
看着逐渐长成的长女,明氏心里似有千言万语,抚过姚宝瑛鬓发,感叹道:“儿啊,敬国公府那样深的门户,你阿爷怎么这么狠心,舍得出你。”
礼俗来讲,未婚的男女不应该过问自己的婚事,姚宝瑛对于敬国公家也只是略有耳闻,她无畏,自信地回答,以求给明氏吃上一枚定心丸。
“阿娘,这婚是晋王做主,即便如今晋王情形不好,横竖我还有掌兵的舅舅,还有疼爱我的爷娘,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明氏看着姚宝瑛莹润的脸庞,只能叹了口气。
黄昏时候姚宝瑛正在家里带着弟妹一块读书,忽见桑柘神色慌张走进来,行了万福礼就一个劲给姚宝瑛使眼色,似是有要事禀报。
彼时姚宝瑛正抓着宝珊的小手聚精会神地带妹妹练字,宝珊才六岁,开蒙不久,正是好动坐不住的时候,写了两笔字就撒娇手腕疼,姚宝瑛按住她纤细白皙的小手腕,把人压在书案前,说道:“接着写!祖父、阿爷还有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二娘之后已经放松许多,若是这点苦也吃不下,往后什么都干不成。”
既是说宝珊,也是说姚穆。果然姚穆在另一旁又默默低下头抄书去了。
瞥见桑柘来只行礼不说话,又低下头按着宝珊写字。
身侧姚穆刚抬起脑袋,片刻间姚宝瑛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姚四,今天晚饭前你还背不下《中庸》,小心明日先生和阿爷再罚你抄二十遍。”姚穆于是悻悻低头看书。
姚宝瑛沉声道:“只管在这里说罢,自家的弟妹,没什么听不得的。”
桑柘便说道:“敬国公府突然敲云板发丧了,奴婢听说,过世的是……”桑柘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是他们家三郎。”
上好的狼毫笔直把莹白的宣纸浸出一个窟窿。
一室人鸦雀无声。
姚宝瑛迟钝地抬头,梦魇似问一句:“啊?”
姚穆最先反应过来,放下书厉声道:“瞎说什么!我前几日去给他过生辰,他还有精神勾搭弹琵琶的小娘子,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还能说死就死了?”
桑柘一屈膝跪在庭院里,埋着头只露一个黑油油的发髻,颤着声音回禀道:“确是齐三郎,奴婢来时报信的已快到门口了。”
姚宝瑛被梧桐搀着从书案前起身,问:“阿爷钓鱼可回来了?”
伺候的奴婢梧桐微微福身回答:“已在碧溪堂了。”
于是对几个小孩子道:“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自学,可不许偷懒,饭后还是要查问的。”
宝珍宝珊和姚穆纷纷行礼送姚宝瑛离去。
不出所料,姚令圻和明氏已接到消息坐在慧光堂里了。姚宝瑛蹑手蹑脚从游廊连接的偏门进入,躲在多宝阁后头偷听,隐约窥见来报信的奴婢衣着不凡,也有年纪,估摸是敬国公夫人身边得力的仆妇。
那仆妇正悲切说:“明日设灵凭吊,我们夫人特叫奴婢来通报贵府,三郎生前最惦念姚大娘,若得空,便请往敬国公府见一眼三郎吧。”
大约是递上了拜贴,姚宝瑛耳尖听见明氏翻开后倒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家郎君与敬国公自相识也有十几年了,齐三郎也算是我们子侄辈,英年早逝,实属不幸。可怜国公夫妇痛失爱子,我也深表哀悼。不过这帖子抬头就写错了,咱们两家何时有亲了?更别说什么惦念不惦念的,我们家大娘就没见过你们家的郎君,休要胡言。”
姚令圻寡言,沉默了半晌回复道:“尊使来意我们知晓了,想来敬国公府事情繁忙,一时糊涂写错了。我也认识几个字,可要我去帮忙?”
那人忙道不敢,只好匆匆退去。
到底姚家也没说去。
待人走了,明氏面颊上凌厉顿生,似要杀人一样愤恨,反掌将素白的帖子拍在嵌螺钿的檀木桌上,空出手来,双掌合十念了几句佛语,眉头才松下来,回头冲姚宝瑛的方向道:“你出来看罢。”
姚宝瑛这才走上前去翻开纸张,抬头俨然写得是“姻家亲翁亲母”。
向来小儿夭折除却极为亲近的家人,无需长辈去探望,这不就是明摆着要在众人面前把齐三郎和姚宝瑛的婚事过明路吗。想来不知道是不是那齐三郎天命不永,家里人唯恐他孤身上路,便急着给他娶亲,于是满长安挑中了姚家当个软柿子捏。
姚宝瑛也气愤不已。
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即便本朝不忌寡妇再嫁,也不强制女子守节。可敬国公府前日才拿了姚宝瑛的名帖去,向来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过了纳吉才算定下亲,齐姚两家真论起来也只能说是有意向结亲,如今送这样一份请帖来,姚宝瑛都没见过齐三郎一回,就要做他们齐家的寡妇了?
姚令圻翻过请帖来回探看,只道:“不对,那齐三郎我也见过一回,是个好好的郎君,虽说不甚壮实,可也不至于说死就死啊,这怕是有什么蹊跷吧。”
明氏冷哼一声:“你如今倒做起来马后炮了,瞧瞧你找的好人家。你当初是怎么说的,说敬国公与你在登州为官时相识,最重礼法规矩,说他们家三郎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又是累世的勋贵人户,还说要拉拢敬国公为晋王效力,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拿捏住齐家这群腌臜货。”
面对明氏的质问,姚令圻始终一言不发,直道明氏再也说不出话,姚令圻又缓缓开口:“本朝又不忌讳寡妇再嫁,不妨就讲这门亲事做实,这样咱们和敬国公府也有了往来,过几年大娘另嫁,再为你挑个青年才俊就好。”
此话一出,明氏勃然大怒,呵斥道:“姚令圻,她是你的亲女儿!不是个物件玩意儿,晋王府里只你一人有儿女不成?那外放的裴家,军中的郭家陆家,还有明家,都是死人不成?齐家又算个什么东西,文不成武不就,不过是在长安有几分祖辈的名望,又有几房姻亲而已,你就舍得出至亲的女儿?”
姚宝瑛见二人都上火,自己却不敢生气了,劝道:“事已至此,横竖我还在家里,阿爷阿娘且消消气,不若先用饭吧。”
明氏的快言快语似拳头打到棉花上,姚令圻半分也没退,回应道:“晋王府下武将多,文臣少,咱们家虽然折损了一个女儿,可是晋王难道不记得咱们的忠心?来日若是大业可成,大娘照样随便挑郎婿,妇道人家懂什么?”
姚宝瑛扶着明氏坐下,安慰道:“阿娘消消气,我知道阿娘都是为了我。阿爷说得也有道理,舍我一个……”
明氏忽而语悲,打断了姚宝瑛的话语:“我的儿,你何至于也要委曲求全。我和你阿爷记得你,晋王那样身居高位的人会记得你吗?做了媳妇便不是现在的光景了,来日若是敬国公府得寸进尺,要你守寡,要你过继族中子嗣给齐三郎,不肯放你再嫁,乃至于逼你去殉葬,你又当如何?你想豁出自己去换郎君们的大业,你呢?难道圣人会管臣下家里妇人啼哭之事吗?”
转头怒目重重去捶姚令圻的肩膀,急道:“大娘是你我的头生女儿,我不管你们官场上的来往,只有一条,你别想亏待我的儿。逼急了我就提着刀杀出去,拼了我一条性命,难道还杀不得几个人?”
“可是若是拖下来,晋王那边……”
明氏宛如发狂护崽的母虎,厉声道::“国家禁止嫁殇,这是律法,六礼未过,本该一刀两断。我管你们拉拢不拉拢的,他们晋王府欠我的,谁也别想亏待我的大娘,谁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