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迢迢》完全让读者入戏,不管是藤落叶成幄的人物刻画,还是其他配角的出现都很精彩,每一章都很打动人,让人能够深入看进去,《春日迢迢》所讲的是:藤落是个弃妇,一个花样年纪的弃妇。但是,她夫君没有写休书,也没有说过不要她,更没有安排她以后的生活,只是把她打发回乡下,守着老屋子,让她不明不白地守活寡。藤落也不傻,她懂叶家人的意思,就是让她自生自灭,苦熬至死,也算干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藤落只是一介孤女,连老家都回不得,走出杨家村,被饿死都是最体...。
夏秋交季,藤落的胃口变差,身子疲乏的很,早晨起来头脑昏沉,却还要忍着难受,为一家四口人准备吃食。
厨屋与莺莺的房间一墙之隔,偶尔在此处忙碌的藤落,总能听见房间里的欢笑声,也能听见一些难以启齿的吟叫。
藤落没有多少难过,只是有些好奇,那种事疼痛难忍,莺莺为何笑得那么开心?而且她的夫君与女人在一起时,也会异常开怀,究竟是为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她不懂的?
藤落将早餐端到堂屋的桌上,叶母很快起床,见莺莺的房间门扉紧闭,偶尔传来戏笑之声,立即沉了脸。
叶母看不上青楼女子,但凡一个头脑清醒的婆婆,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与风尘女子鬼混。虽说自己的媳妇不招人待见,但也是清清白白,搞家里一个不干不净的,真是让人闹心。
叶母半碗粥下肚,莺莺的房门终于打开,一脸靥足的叶成幄走进堂屋,藤落不敢怠慢,立即去打水伺候叶成幄洗漱。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有了正经营生,就要务正途,这整日里莺歌燕舞,乌烟瘴气的,像正经人家过日子吗?”
叶母嘴上斥责着,却亲自拿起一个鸡蛋,仔细地剥了皮,递到儿子嘴边。
叶成幄一口咬去大半个鸡蛋,吊儿郎当道:“娘亲不要急着怨怪,你怎知儿子没有务正途?”
叶母嗔怒道:“你务什么正途啦?一个小小巡检你能干一辈子!”
叶成幄哈哈大笑:“娘亲说错了,儿子马上就要高升。”
叶母还是不信:“你能升到哪儿去?”
“不差这三五日,娘亲等消息就是。”
叶成幄穿衣出门,不知忙什么去了,叶母只当他故弄玄虚。
藤落总是被排除在这个家之外,她只管出苦力做活,其他事她一概不知。
婆家不把她当人,她也没有胆量争取,小小年纪,浑浑噩噩,只想着今日不被夫君折磨,不被婆母责骂,其他都没有关系。
失了倚仗的小女孩儿,在如花的年纪里,不被疼爱,不被关怀,只学会了逆来顺受,混吃等死。
“哎,把饭热热,把这件衣服洗了。”
莺莺到太阳晒**了才起床,把亵衣亵裤扔给藤落,指使起她来,理直气壮。
叶母看在眼中,却是不闻不问,不喜欢那青楼女子,但儿子宝贝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藤落那小媳妇懦弱惯了,若也是个张牙舞爪的,这日子还怎么过?消停一会儿是一会儿。
藤落虽不情愿,也还是把衣服洗了,她想着洗一件也是洗,多洗两件也累不死,只要他们都不找麻烦,她干一天活,能在自己屋子里睡个整觉,就谢天谢地了。
然而,就因这两件衣服,藤落挨了打。
早晨洗的衣服,晚间干透了,她叠好送到莺莺屋里,全没放在心上。
第二日一早,藤落正在厨屋熬粥,就听见莺莺惨叫,正想细听发生何事,随后,厨屋门被猛力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疾步罩过来,抡起膀子就呼了她一个大耳雷子。
藤落跌倒在地,半开的粥锅倾倒,滚热的米汤,一滴不落地泼洒在她的大腿上。
男人常年在街上鬼混,舞刀弄枪,手劲可见一斑,耳光打得太重,藤落的眼前黑了几个呼吸,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腿上的刺痛,就让她疼得满地打滚,啊啊惨叫起来。
“哎呀,这是怎么啦?”
叶母听见莺莺的尖叫,火气上来,正想训斥几句,疾步踏出房门,却见藤落在厨屋地上翻身乱滚,可比莺莺叫得凄惨多了。
“这死丫头片子,居然敢给莺莺的亵裤上抹东西,让她的下身红肿起疙瘩,你叫儿子怎能惯着她这份恶毒?”
叶母一边去扶藤落,一边对叶成幄斥骂道:“你真是被那小娼妇迷晕了脑袋,你媳妇儿有多老实,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她整日在家里洗衣做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手上能有什么东西?”
叶成幄稍稍清醒,转念一想,也知道自己被青楼出身的臭娘们耍了,可是,男人就好那一口,正在兴头上,还没玩腻,被耍了,也觉得那女人够味儿。
所以,无情的男人只是挥挥手,无所谓道:“是她不是她又能怎么样?打了就打了,让她歇几日,雇个婆子做活就是!”
藤落已经被打傻了,被叶母搀扶着回到房里,只觉得脑袋上套了个罩子,耳朵听不见声音,眼前发黑重影,腿上疼到麻木,只知道缩在墙角发抖,哭都哭不出来。
叶成幄回到房中,眯起一双狭长的眸子,对着假哭的莺莺,似笑非笑地警告道:“臭***,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老子家里可不是你这个***随意耍闹的。”
莺莺见自己的招数被识穿,男人的眼神依旧在她的胸腹流连,索性彻底抛开脸面,水蛇一样缠了过去,一只手搂住男人的脖子,一手蜿蜒而下,娇媚道:“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你那媳妇呆呆笨笨地,碍眼得很,不如……”
女人的手轻轻摩挲,男人的腰腹紧绷,魅惑的低语响起:“将她送到乡下去,免得我伺候你的时候,一想起她在隔壁,总不能尽兴……”
“好啊!”男人的不快烟消云散,将女人扑到床榻上下其手:“来吧,让我看看你尽兴的时候美不美?”
又闹了半个时辰,叶成幄才提着腰带走出门,叶母气得不轻,等在堂屋里,满面寒霜。
“你媳妇不讨喜,可也是咱家明媒正娶,你领回来的那个下流货色,惯会作威作福,整日里想方设法欺辱落落,我的心眼儿是偏的,就图个家宅和顺,可是……”
叶母一拍桌子,怒声道:“我再不是个好人,也不能任由你们虐待她!”
“您别生气,我就是一时气愤……”
“放你娘的屁,你爹年轻时比你玩的还花花儿,可也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抬手就打,那是畜牲!”
叶母被勾起多年前的回忆,叶父也是个混不吝的,但是,她的性子泼辣,叶父再怎么鬼混也不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再看落落老实巴交,还被无故殴打,难得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再不管管,就是缺德做损,到了阴间是要被阎王爷记上几笔的。
“好了,您消消气,一会儿我就去雇个人力板车,把她送到乡下去,我想打也打不着了不是!”
叶成幄把玩着茶杯,说起话来漫不经心。
“啥意思?是不是那小娼妇又吹了一股邪风?”
“娘亲稍安勿躁!”
叶成幄把头凑近叶母,压低声音道:“再有半个月,胡国舅将赴青洲任节度使,他老人家手下第一猛将高之明与我有些交情,您就要随着我去青洲享福去了……”
吴县隶属青洲,而青洲城是大靖朝的南北要塞,现如今,朝廷势弱,各方人马蠢蠢欲动,正是抢地盘,抢兵马,抢得最热闹时期。
叶成幄一年多前混到军营,合该他有运气,在与望洲江尚的混战中,背着受伤的高之明逃出生天。凭着这份恩情,半年后战乱平息,返回老家的叶城幄混来了官职。
高之明承诺,小小巡检只是第一步,待得胡国舅拿下青洲城,必将提拔他,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