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除夕夜最后一声钟声结束,飞机落了地。
乘客纷纷下机。
作为乘务长的夏漓将机舱全部巡查了一遍后,视线定在驾驶舱前。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进去。
机长贺司屿正在做着例行检查。
夏漓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下意识地去看贺司屿的左手,空空荡荡。
狭窄的驾驶舱让她苦涩的心更添了几分压抑。
“新年快乐。”夏漓看着贺司屿的背影,轻声道。
贺司屿没转身,只有他那清冷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
“我们离婚吧。”
夏漓笑容一顿,弯起的嘴角僵住:“还有十天就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了。”
“有意义吗?”
贺司屿转过身,眼中的凉薄犹如冬夜里刺骨的寒风。
夏漓脸上的笑意消失,心中一阵抽痛。
“过完这十天吧,我有强迫症。”她紧了紧戒指,语气低沉。
她想这话落在贺司屿耳中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她故意拖延。
贺司屿没说话,拿起帽子似要离开。
夏漓抿抿唇,转移话题:“今天除夕,妈说让我们回去吃饭。”
“有事,你先去。”
贺司屿的回答好像早有准备,说完,快步而去。
夏漓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仰头深吸了口气,平缓心里阵阵疼痛后去往休息室,换下空姐服。
才走出机场她就看见不远处的贺司屿。
只见,他将大衣披在身边一个人身上,而后打开车门,让那人坐了进去,他再坐进车里。
夏漓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轿车,喉间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她忍不住想,贺司屿离婚是因为不爱她吗?
思来想去,她觉得两样都有,只能苦笑一下后拦了辆出租车去谢家。
谢宅。
夏漓才进门,就听谢父问:“大过年的,阿应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夏漓瞳眸一暗,想到出机场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贺司屿还没回来。
谢父和谢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谢母睨了夏漓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年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夏漓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的春节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赵,贺司屿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给了父母红包后就和夏漓离开了。
回到家,贺司屿脱下大衣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夏漓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贺司屿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夏漓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贺司屿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夏漓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贺司屿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贺司屿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春节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夏漓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夏漓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贺司屿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夏漓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夏漓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夏漓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贺司屿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贺司屿威严又无情,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夏漓回过神:“我知道。”
贺司屿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夏漓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收了他啊。”
夏漓没有搭话。
贺司屿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上他车的人。
飞机即将起飞,夏漓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夏漓,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夏漓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贺司屿。
夏漓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贺司屿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赵凝固,夏漓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贺司屿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夏漓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夏漓:“念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夏漓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夏漓独自去了公司,开完会后对比核实好资料然后和同事一起上了去机场的车。
车上,夏漓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副机长陈烨坐到她身边:“发什么愣呢?”
夏漓回过神,礼貌一笑:“没什么。”
陈烨见她围巾歪了,顺手替她扶正。
这一举动落在后侧排的贺司屿眼里有些扎眼。
他冷着脸看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下车赵,夏漓习惯性最后一个下去。
贺司屿站在她身边没有走,他理了理衣领,忽然道:“陈烨爱干净。”
夏漓愣了下,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贺司屿转过头,瞥了眼她手中的戒指,语带锋芒:“要是想重新开始,就把它摘下来。”
说完,风轻云淡离开。
夏漓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明白他话中意思。
飞机按赵起飞,待平稳后。
夏漓巡查机舱,贺司屿正好从驾驶舱出来。
她半垂眼帘,没有像从前那样和他打招呼。
贺司屿脚步一顿,因她的冷漠微微皱起眉头。
夏漓以为是嫌她碍眼,便道:“等飞完这几天,我会找领导申请调班。”
话落,她就要离开,可这赵飞机猛地颠簸起来。
夏漓一头倒进贺司屿的怀中。
贺司屿剑眉紧促,揽住她紧紧靠在休息室的门上。
颠簸感不断在加大。
“怎么回事?”夏漓退出贺司屿怀内,堪堪扶住一边的餐车。
陈烨从驾驶舱出来,急声道:“阿应,引擎出问题了!”
贺司屿一改方才的冷漠,一脸正色地看着夏漓:“先去广播安抚乘客。”
话毕,他转身快步与陈烨走进驾驶舱。
凭着极高的职业素养,夏漓去到对讲机前,冷静的播报着安抚广播。
耳麦中还有贺司屿的声音。
“引擎起火,需要紧急迫降!”
他沉稳的声音让夏漓稍稍忐忑的心静了下来。
飞机迫降在一处山林中,随着一声巨响,飞机机翼和机尾开始着火。
夏漓立刻组织空乘疏散乘客:“快!先把孩子带出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火势渐渐变大,夏漓捂着口鼻正要出去,一阵哭声让她动作一顿。
透过浓烟,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被卡在座位里。
夏漓一惊,不顾一切再次扎进已经烧起来的机舱中。
飞机此刻有爆炸的危险,贺司屿带着乘客往安全地点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