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鱼儿跃出水面,又很快沉下去。陈阿娘自打穿越来滴水未进,看见这鱼,两眼放光。
陈阿娘环视周围,确定无人,挽起裤脚,用背篓捞鱼。她当杀手那些年,河里树林里的的生物,她吃过上百种,捞个鱼还小菜一碟。
捞起鱼,就地取材,砍树枝,钻木取火,将鱼烤上,又到周边找调味品,找了一圈,才找到几株辣椒,带回来烤成微焦,撕碎洒在鱼上。
鱼烤的外焦里嫩,陈阿娘美滋滋的拿下鱼,开吃。
“姑娘,不能吃!”
陈阿娘刚张嘴,一颗石子不知从何处射来,打中她的手腕,她一吃痛,松开手,鱼就掉在了地上。
陈阿娘看着自己辛苦的成果被毁,气不打一处来,蹭的站起来,朝那人看去:“你有毛病啊,我吃我的鱼,关你什么事儿?”
周竟迟走出来,扫了眼地上的鱼,见鱼完好无损,松了口气:“这鱼又腥又臭,吃了还会拉肚子,吃不得。”
又腥又臭?陈阿娘林起鱼,怒气冲冲的走到周竟迟身边,举着鱼往他脸上凑近:“你闻闻,腥吗?臭吗?他们拉肚子那是他们不会吃。我做的鱼香喷喷的,又好吃又补身体,现在都被你毁了,你怎么赔我?”
周竟迟一闻,还真半点腥味都没有,反而被烤鱼的香气勾的咽口水,又见烤鱼沾满了土,心生几分愧疚:“我事先有所不知,毁了姑娘的鱼,我出来匆忙,没顾上带银子,晚些时候姑娘去我家拿只猎物回去吧,我姓周。”
陈家村大多是本家,几乎全姓陈,其他姓氏皆是外来户。在原主印象中,周家是二十年前落户到村里的,一个母亲带着儿子,儿子是个猎户,体型彪悍,性格冷硬,吹毛饮血,可是吓人。
眼前这人便是村中唯一姓周的男子,那位可怕的猎人周竟迟。
陈阿娘对此人无其他印象,只关心他说的话。若拿着猎物回去,多半被赵氏等人抢去了,自己岂不为他人做嫁衣,不划算。不在意的摆摆手:“罢了,我再捞一条,你走吧。一条鱼宰你只猎物,这事儿我做不出来。”
说罢,拿起背篓,下水,捞鱼。动作行云流水,一落一起间,背篓里已有了条鱼。
周竟迟将她这动作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丝欣赏。村民皆传陈家阿娘是个性格古怪,不好相与的姑娘。他看来,倒是爽快大方。
周竟迟还没走到家门口,便见母亲孙氏站在门口张望,忙快步走过去:“娘,你身子骨弱,郎中说了要少吹风,您咋还出来了。”
孙氏任他搀扶着走进院子里,面带薄怒,语气也不大好:“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没回来,我能不担心吗,”话锋一转,“你不在家,珩儿整在外面野,家里就只有我自己,连点生气也没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亲了。娘怕真有那么一天,还没看见你娶亲……”
周竟迟听到这,都料想得到孙氏接下来要说什么,忙将话截过来:“娘,您咋又说这话,您想让我娶亲,也得有姑娘愿意嫁给我。”
周竟迟靠打猎养家,经常在山里与野兽搏斗,时间长了,村里就传起他性格如野兽,茹毛饮血的言论,再加上他是外来户,下面还有个七岁的弟弟,更没姑娘愿意嫁,二十五了还没娶亲。
孙氏没有像往常那般叹气,而是握住他的手,眼里有几分亮光:“娘托人问了,陈家的二姑娘陈秀秀还没定亲,那媒婆也探了陈家的口风,若咱家能出九两银子,这婚事十有八九能成。”
陈家……周竟迟脑海中莫名闪过河边那道身影,但听是陈秀秀,心底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见不得孙氏失望,一口应下:“成,都听娘的。”
孙氏这才有了笑脸:“等明儿个你带点东西过去瞅瞅。”
日头当空,村民用过午饭,多半窝在家中午睡,村道上鲜有人影。
陈家。
陈老汉带回一中年男子,有说有笑的往里领:“陈大哥,咱们都姓陈,也算有缘,孩子卖过去我们也能放心。”
中年男子虽比陈老汉小几岁,但陈老汉有求于人,叫声大哥也无不妥。
陈牙子不为所动,陈阿娘的情况他听说过,也不打算给高价,态度有些敷衍:“先让姑娘出来给我瞧瞧,若有点姿色,还能给个好点的价钱。”
陈老汉听见这话,略有尴尬,让赵氏去叫人。
陈阿娘在屋里听见外面动静,心一寸寸寒下来。从前赵氏就嚷嚷着卖了自己,看了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她自然是不能落入人牙子手中了,卖身契一签,想翻身就难了。
陈阿娘环视房间,见炕边有把剪刀,放进袖子里,走出房间。明晃晃的太阳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
陈牙子打眼一看,直摇头:“长相不行,太丑,眼睛还**着,谁也不会买这样的下人回去。粗使丫头都难出手。一口价,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赵氏惊呼出声,转头看陈阿娘,又嫌弃又怪罪,“没用的东西,卖都卖不上个好价钱。”又殷勤的看向陈牙子,“好歹是我们养了十九年的,能不能多给点。”
陈牙子也不看好陈阿娘,失了耐心:“爱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卖,卖。”
陈阿娘一颗心跌入谷底,眼看着陈牙子拿出卖身契,握紧剪刀。陈牙子拿着卖身契走过来:“本人签字,我就把钱给你奶奶,契约就成了。”
陈阿娘抬起剪刀,逼在脖子上,锋利的剪刀刺入皮肤,鲜血直流。她神色狠绝:“今日你若敢买我回去,我就算死了,变成厉鬼,也要向你索命!”看向赵氏等人,仇恨蒙上双眼,“还有你们,一个我都不会放过!拖你们下地狱,我今日受的苦,必将十倍奉还!”
陈牙子可没想过这出,吓得收起契约,后退好几步:“不买了不买了,这姑娘我买不起,要真死了,我还得摊上条人命。”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赵氏见人走了,气的一拍大腿:“作孽哟,嫁也没人要,卖也卖不出手,难道偏要赖在家白吃一辈子?你个害人精咋不死了,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