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承认我是他媳妇了。
病好了之后,我还觉得有些恍惚,甚至飘飘然。
可是年岁不虞,又逢征战岁月,今日早上守在镇子口的老头慌慌张张的跑到大街上喊,反贼打进来了!!
大街上人群顿时就乱了,我被冲撞的几乎站不直,这时候一只手突然拉住我的手。我一抬眼看竟然是顾容,或许是太乱我眼花了,他面容冷峻和平日里的懒散书生模样完全不同,竟从中看出几分沉色。
回到家里他立刻将房门关上,背靠着门,长叹一声:「吓死人了。」
熟悉的纤弱书生又回来了。
但我总感觉不对劲。
我歪着头瞅了他半晌。
他似乎是瞅得有些发毛,也随着我的动作歪了歪头,两相对视之下,我先败了阵,转了视线。但总感觉今天他哪里不对,于是我揣测说:「刚才的你,比往常更沉肃。」
顾容头一扭:「我今天没洗脸。」
我:「你跑的怎么这么快?」
顾容:「你夫君我腿长。」
我:「……」
我觉得还是不对,在院子里的急得直的跺脚,但可怜书读的少了,憋了一肚子话就是说不出。
顾容进屋子收拾行囊,这大秀才嘴上又抱怨起来了:「哎呦我的姑奶奶啊,叛军都打上门了,你还坐着,还不收拾东西。」
我灵光一闪:「你平时抗个锄头就喘得不得了,还骂天骂地的,怎得今日有力气从人堆里把我一把拽出来了?!」
顾容把行李扔过来,我起身接住,他道:「**农活喘口气还不成?喘气也不代表我没力气。」
我哑口无言。
此时隔壁张婶鬼哭狼嚎的叫她老伴赶紧收拾行囊,我立刻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叫顾容赶紧加快速度。
牛车上摇摇晃晃的,我抱着一团布包裹的小行囊,问顾容:「跟着他们走,咱们接着去何处安家?」
顾容不说话。
他看向窗外,用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顺便注意到了他手掌上的茧子,很厚重,可能是最近做农活做的。可是我爹手上的茧子也不是生在两指间。
倒是而是邻家猎户阿牛哥,射箭弯弓一把好手,这茧子就和顾容手上的很相似。
再回神,就是距镇子二十里大郊外军营森严壁垒处,我愣愣的被顾容拉了进去。他步履坚定同我并肩而行。
营帐内,顾容单膝跪地背脊直如刀戟,字字落地清晰:「主帅,一如计划,贼人入网,子部可有行动了。」全然不是这三年那弱柳扶风,连说个话都黏糊得不行的秀才模样。
还来不及和顾容算被骗了三年的账。
我只听得坐在上座的人是个主帅,吓得连忙双膝跪地给人家磕个响头。
天爷,谁晓得我长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
这个响头可磕得响亮,「砰」得一声,地板隐约都在颤。整个营帐里似乎都安静了。
我怕这主帅一怒之下就赐我一个死罪,整个身子都吓得都抖。
却感到一个指尖微凉掌心发烫的手垫在我的额头下,将我揽在怀里扶起来。我听到顾容说——
「主帅,她便是属下信中向您提起过的发妻,李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