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一怔。
五脏六腑被灼烧的剧痛传来。
我清晰的认识到,方才的一切绝不是梦。
那是曾真切的发现在我身上的苦难。
望着尚还活着的乳母孙婆婆,一个慈祥的白发老人,我像个无助的孩童,扑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孙婆婆。」
「婆婆,我想家了。」
孙婆婆最是怜疼我,被我闹得也是落了泪:「小姐莫哭,老奴寻日子陪您回家去,小姐如今病愈了,您也算是没白遭这罪。」
原是重生到了这会儿。
半年前,女儿得了心疾,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卫峥请来的名医说,需以双亲之一的血为药引,才能保住她这条命。
望着女儿苍白憔悴的病容,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未曾想,取血是如此伤身的一件事。
人还未走,茶先凉了半盏,只有孙婆婆尽心竭力的守了我半年。
上一世,我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卫蓁好些了没。
却撞见她亲切的依偎在官妓楚绾的怀里撒娇:「楚姨,您真好,宽容大方,还会绣那么多的花样,不似我娘那般刻薄。」
「倘若您是我娘该有多好……」
这一次,我干脆不去看她。
毕竟,眼不见为净。
我不见人,倒有贱人自己寻来。
卫峥穿着一身官衣,随意地解下风衣,问了一句:「醒了?」
我没理会。
卫峥又说:「我打算娶绾娘作平妻。」
他心虚的看了我一眼,故作平静:「绾娘心善,有些治家的本事,刚好你大病未愈,让她过门了帮衬你。」
楚绾到底是还没过门。
卫峥就已经想好了,要把掌家权夺给她。
孙婆婆疼我,不顾会顶撞卫峥:「姑爷,夫人这么多年为了侯府任劳任怨,您怎能把掌家权让给后来的。」
卫峥:「本侯与夫人议事,几时轮到了你一个奴才说话?」
我冷声:「卫峥,这是我们的事,和婆婆无关,说正事吧。」
卫峥有些沉不住性子:「我娶绾娘,我知晓你心里准是要有怨言的。」
「但你别忘了,成亲十余载,我从未纳过一房妾室,已经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旁人三妻四妾,我只要她绾娘一个,你就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卫峥似乎忘了从前。
他掀起我的盖头时,也曾目光真切的说:「能与沈凝相守,是卫峥今生之幸。」
「卫峥此生,只要沈凝一人。」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