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宜念笙写的小说白玉血镯,主角是秀丫翠芬,有一种想一直看下去的冲动,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临近年关,高寿九十九的姑奶奶却快不行了。全家人聚集在姑奶奶床头。贪婪的盯着姑奶奶枯瘦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姑奶奶褪下手镯,朝我招招手。任姑奶奶怎么招呼,我都怯懦着不敢上前。没等姑奶奶把手镯戴到我手上。她就咽了气。
第一章1
姑奶奶的白玉手镯被大伯母拿了去。
她说我这丫头片子扛不住手镯的福气。
老太太留下的东西合该她这个长媳妇继承。
母亲拍案而起,叫嚷着,「这是姑奶奶留给我家丫头的。」
「你凭啥拿?」
大伯母冷笑着,「谁听见姑奶奶说留给三丫头了。」
「凭啥?凭我家男人借给你家的三千块。」
「不服气就还了来。」
母亲的火气立马的泄了。
家里属实是拿不出三千块来还大伯母的。
母亲的气不敢对大伯母发,就狠狠的掐了我两把,嘴里骂道,「不争气的丫头,姑奶奶给你的福气都拿不住。」
「要是拿住了,你妈我也有个白玉镯戴戴了。」
「那个白玉镯可是个好东西呢。」
从小不被母亲喜爱的我,在母亲拍案而起时竟有一瞬间被保护的感动。
而现在身上的刺痛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错觉。
母亲也只是为了拿我当借口去争取白玉镯给自己。
我躲在母亲背后抚摸着胳膊缓解疼痛。
大伯母眼轱辘一转。
喜滋滋的,将刚从姑奶奶手上褪下的手镯戴在自己手上。
大伯母乐得吊梢眼都睁开了。
家里的说一不二的顶梁柱男人们蹲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不参与女人们的争斗。
但那眼睛分明是斜斜的望进来的。
看到镯子戴在了大伯母手上,大伯满意的吐了口烟。
而我父亲眉头一拧,狠狠抽了两口烟。
我知道,晚上回家关了门,我和母亲都不会好过了。
我瑟缩的躲在姑奶奶床角后。
母亲和大伯母给姑奶奶擦身、换上寿衣。
没有人注意到,被姑奶奶点名继承手镯的我,对着镯子和咽了气的姑奶奶露出的惊恐的眼神。
只有我能看见,他们口中的白玉镯子根本不是白色的。
而是一个有着浓重不祥气息的、猩红色的白玉血镯!
一转眼,镯子的红色湮没在无害的白玉之下。
姑奶奶作为村里德高望重的仙姑。
坐镇村子,驱赶恶灵野鬼。
是村子的守护神。
村里人不管老少都尊称她一声姑奶奶。
她逝去这天。
葬礼办的很隆重。
体面的走完她这一生。
借着她的光,全村吃上了香肉。
每个人都吃的满嘴流油。
肉在村里可是稀罕东西。
没有那家敢这么放开了手脚吃肉。
大家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扶着肚子回了家。
没有人在意,他们吃的肉是姑奶奶生前最喜爱的狗的。
他们只会冠冕堂皇的说,让狗下去赔姑奶奶走最后一程。
很奇怪。
姑奶奶生前分明是所有人最尊敬的人。
死后的一切却被活着的人支配。
无论是她想留给侄孙女的镯子。
还是她意识清醒时,交代大人们要好生照顾的狗。
最后的下场都是不如她的意。
村里到处为姑奶奶挂着白幡。
入了夜天色,静幽幽的。
村里除了我家门口,到处没有一丝光亮。
我不愿吃,就蹲在门口玩沙子。
一双破旧的鞋映入眼帘。
我顺着来人的脚抬起头。
是一个瘦高的道士。
寒冬腊月,他身上只穿一件破破烂烂的道士服,松松垮垮的披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
道士躬身朝我微笑,「小女娃,在干什么?」
我吓得一**坐在了地上。
这臭道士自以为露出的是散发善意的微笑。
可他不知道他干瘪的脸颊牵动起凹下去的苹果肌有多渗人。
道士讪讪的直起身。「哎哟,小女娃,对不住。」
「小女娃,贫道来讨口水喝。」
我一骨碌爬起身,黝黑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生人。「你、你在门口等等,我去给你拿。」
我给道士拿了一大碗水和两个菜饼子。
道士微微吃惊,又点点头说道,「倒是个心善的女娃。」
我催促他说,「道士爷爷,你吃完就走吧。我们村现在不欢迎外人到来。」
道士听了仰天哈哈大笑几声。「现在我都能被十岁女娃叫爷爷了。」
我挠了挠头,道士衣衫褴褛,身体单薄,遍经沧桑面容看上去十分苍老。
「罢了,小女娃就看在这菜饼子的份上,老道我就给你算一命吧。」
道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小女娃呀,你这命格......」
他眉头紧锁,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掐指一算。
「小女娃,你家里最近可有亲人离世?」
我点点头,指指挂着的白幡,「有呀,现在挂的白幡就是我家的姑奶奶的。」
道士压低声音说,「女娃呀,你命格轻但贵,近有一劫,若是平安度过,来日可大展宏图,飞出这山村。你的福气在后头。」
「这段时间就不要接触逝者留下的事物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道士从怀中掏出一条红绳。「你且当头绳用吧,能保平安。」
留下不明意味的一句,「莫要腕间带拷,小心牵心扯身,难自如。」
道士咬着菜饼子离开了。
我看着道士,没走几步,几个呼吸之间,背影就渐渐消失在我视线之中。
屋里传来母亲的呼唤。
我纠结了一瞬,将红绳绑在了头发上。
大人说过,遇到前来讨水喝的游方道士,要诚心对待,能换得一字真言。
我这是遇上了吗?
母亲唤我回去帮忙洗碗。
母亲骂骂咧咧的洗着。
办席的碗筷堆得比山还高。
在村子里,男人是不允许干这等**活的。
他们男人们三五成群的抽着旱烟,喝着小酒。
剔着牙,挺着吃得**的肚子无所事事的打起了牌。
冬天的水真冰啊。
我跟在母亲身边一起帮手。
两只手被井水泡得通红,没有了知觉。
怨怼使她说话口无遮拦。
我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叫了声娘,止住了母亲的话头。
不过又将母亲的念叨移到了我身上。
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旧账。
尤其是咬牙切齿的骂我没拿住姑奶奶的白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