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都春深小说剧情读起来真实有逻辑,人物形象很立体,非常耳目一新。小说精彩节选知书达礼的世家贵女X身负家仇的少年将军被尚书府遗弃的嫡女林枝知书达礼,貌美无双,却总被人误认为只是一个草包美人,只是命好被永安候府收养。林枝将宋辞当做自己最亲近的兄长,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会爱上他。她还来不及从自己爱上兄长的惶然中反应过来,宋辞却已经为她求了一道赐婚谕旨,完全不顾她的意愿,要将她嫁...
第5章
坤宁宫中的熏香熏得林枝头昏脑涨。
她走出大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宫墙下等她的宋辞。
乌云压城,红墙之下,他一身无花无纹的玄衣,束着袖口,看起来孤独又冷寂。
林枝脚步一顿,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在他面前显得自然一些。
昨夜绮梦一场,她晨起时还觉赫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宋辞,现下也只余一片空落落的茫然。
宋辞见她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住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抬步走向她,问:“怎么了?”
林枝抬头看他,往日灵动明亮的眸子今日却似毫无焦距。
宋辞皱眉,刚想再问一遍,就见林枝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没事。
她手里依旧抱着她来时带的那只精致的暖手炉,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宋辞随她转身,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宫墙下,如少时一般。
只是宋辞自少时起便四处征战,留在赋都的时间并不多。
真要算起来,他们一同进宫的机会也没多少,多数都是为了参加宫宴。
也说不上什么难得难忘的回忆。
一双鸟儿扑棱着翅膀先后落到坤宁宫中那棵巨大的梧桐树的枝头,左看右探了会儿,叽叽喳喳的玩闹起来。
林枝看了一眼,顿时心生羡慕。
她想,若是可以,下辈子她也想投生做一只鸟儿,不一定非要宿在富贵檐下,只要一双可以自由来去的翅膀,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在哪里停留,就在哪里停留,无拘无束,无人能绊住她。
宋辞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她那声几乎散在风里的叹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停下来,叫住她:“枝枝。”
林枝闻声转头,宋辞又问她:“今日舅母跟你说了什么?”
今天是个阴天,宫墙下没有投射出他们仿若对峙一样阵势的影子。
林枝在他愈发沉郁的视线里,突然扯了扯嘴角,说:“娘娘跟我说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不知是在笑宋辞,还是在嘲自己:“不是你给皇后娘娘递口信,让她帮忙留意,为我找个好夫家吗?”
宋辞负在身后的双手蓦然紧攥成拳。
这事是他做的不错,是他今日早朝前特地派人去给皇后传的口信。
只是他没想到,皇后动作会这么快,他一提及就立马召林枝进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宋辞的嗓音有点哑:“那你看上哪家公子了吗?”
林枝鼻子一酸,匆匆转身背对着他,语气越发苦涩:“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宋辞眉头一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走了?”
“枝枝,让你嫁人不是要让你离开的意思。”
这话他昨日就想说了,只是被突然到访的七皇子打断了。
后来林枝生气了不愿见他,连晚膳都不跟他一道用,他便没有机会说出口。
“无论你是否嫁人,都是我最亲近、最重要的家人,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林枝垂眼,看着自己手炉上雕刻着的栩栩如生的雀鸟,点头,说:“我知道了。”
这模样,却也不像是真的知道了的意思。
但他们此刻还在宫中,人多眼杂,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宋辞沉默片刻,说道:“先回府,回府再说。”
两人出了宫门,一道上了马车。
宋辞看着林枝仍旧垂着眉眼,一副不想与他多说话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她:“我今晨才给舅母递了口信,她却立刻就召你进宫,是已经有人选了?”
“没有。”林枝这会儿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说话也语气也恢复正常了,不再跟他阴阳怪气,只是多少带着几分漠然,“皇后娘娘说我刚及笈,还不用太着急,她要先将你的婚事定下。”
宋辞完全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事。
他明明只跟皇后说让她留意林枝的婚事。
林枝伸手理了理自己裙摆上的褶皱,说:“皇后娘娘看好祝太傅家的七姑娘,但想到祝七姑娘在赋都贵女圈内的名声较为多样,一时又拿不定主意。”
“正好你给她递了信,她便想起我跟祝七姑娘私交甚笃,于是召我入宫,同我了解有关祝七姑娘的传闻,是否属实。”
宋辞终于明白,昨日林枝为何会突然提起他娶妻的事,还问他是不是因为要成亲,所以急着给她找夫家,要将她赶出府。
只怕此事皇后已经筹备许久,风声也传了出去,只是自己没有听到。
而消息却是已经传到林枝耳中,所以她昨日听到自己要将她嫁出去,才会这么敏感的以为自己是要将她赶出府去,要给未来的侯夫人腾位置。
自己却还当她在胡闹。
宋辞顿时觉得愧疚。
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天下未平,我尚无心此事。”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很用心的在为你挑选妻子了。”林枝说,“兄长,其实卿卿挺好的,皇后娘娘说她性子开朗,与你甚是般配,我觉得也是如此。”
宋辞听着这声“兄长”,一时有些恍惚。
林枝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称呼过他了。
这些年,在侯府里,她不是连名带姓的喊他宋辞,就是撒娇卖乖的时候会喊他哥哥。
“兄长”这两个字,只存在于她刚被祖母带进府的那两年。
那会儿她对他、对侯府都还不熟悉,还不敢离他太近,就只敢喊这么一个看似亲近,实则疏离至极的称呼。
如今十年过去,她又重拾这个称呼。
宋辞知道她在生气,可她又不像平日那样挂在面上,向来恣意明媚的妹妹,一日之间就像是罩上了层冰罩,让人靠近不得。
宋辞有些心神不宁,随口敷衍:“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林枝无意识的揪着自己的裙摆,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了,那得早点跟皇后娘娘说,娘娘这么疼你,一定会成全你的,别拖着拖着,反而害了无辜的人。”
宋辞眼里只有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听她这么认真张罗自己的婚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别折腾了。”他收回视线,看着自己腕上那串乌黑油润的墨玉手串,说,“我不日便又要上战场了,一离都少则半年多则三五年,娶个妻子留在府里耽误她做什么?”
“你别管了,我改日自己去跟舅母说。”
林枝闻言,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问:“既然你也不急着娶妻,为何要急着将我嫁出去?”
宋辞却避开了她的视线,不敢直视她,说:“你跟我不一样。”
他轻声叹息:“枝枝,我不能耽误你。”
林枝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马车停在永安侯府门前,林枝起身下车前,轻声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