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下枝头》是一部令人心动的言情小说,由佚名巧妙构思。故事讲述了姜晚青蔺景初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踏上了一段无尽的冒险之旅。姜晚青蔺景初将面对各种危险和谜题,并结识了一群道义和友谊的伙伴。通过智慧、勇气和毅力,姜晚青蔺景初逐渐发现了自己的真正使命,并为之奋斗到底。我是皇帝为了折辱四皇子,许给他的妻。他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贬为庶民,打入冷宫。我被人百般刁难欺辱后投湖自尽,被救上来后失忆了。醒来时,他小心翼翼地一遍一遍告诉我,我是他的妻。我看着逼仄破败的小院,吃吃笑出声。“你撒谎,我爹才不会舍得让我嫁来这里呢。”...将带领读者探索一个充满惊喜和感动的世界。
7
醒来后,又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周围没有宫人,只有一豆烛光,蔺景初在灯下沉默地为我上着药。
我抬起手,像小时候一样戳着他的脸颊,温声道。
“这罐化腐生肌膏,在宫外得卖一千两,给我用浪费了。”
他皱眉:“……谁敢说浪费,拖出去砍了。”
我吃吃笑着:“没想到阿初竟是个暴君。”
膝盖处红红紫紫一片皆是淤血,他用热毛巾为我慢慢地捂化。
我也想像儿时一般天真,说一声“阿初,有人欺负我”。
但有些话真说出口便是伤情面了。
阿初已经是皇上了,我努力地想着,他自然有自个儿的难处。
我爹常常与我说宫廷诡谲、商海沉浮、哪怕是后宫也有诸多堂前的利益争斗,男儿间总是有那么多的大道理。
蔺景初上药的手突然停了。
他有些颤抖地,捂住了我的脚踝处。
像在捂住什么不堪的东西。
那有一处刀疤。
我恍然抚摸着跟腱微微鼓胀的肉色疤痕,轻声喃呢。
“方才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我忘了许多,却只有一件记得清楚。”
“就当我为阿初讲个故事吧。”
蔺景初紧张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轻声开口。
我梦见我参加了蔺景初的叛乱起义,封城围困三个月弹尽粮绝时,向城内豪富募集粮食钱款,想办法与城外的哥哥接应运送。
蔺景初不放心我,也乔装与我同行,结果我俩却被暴动的难民冲散。
他找了我整整一夜,最后第二日发现我衣冠不整躲在农户家的一处稻草堆里。
“你别笑话我,我梦到我们当时确实是夫妻的。”
“我被难民围住调戏,拼死才逃出来,还有饿昏头的流民想把我砍倒。”
我就在这样拖着受伤的脚踝,趁夜色断断续续走了很远,不敢停下来。
最后痛得走不动的时候,我匍匐在地上,爬到一处废弃的农舍,瑟瑟发抖钻到稻草堆里。
“我不想那么娇贵的,我也想坚强些。”
“但是我的丈夫看到我这样,没有抱住我,问我痛不痛,害怕不害怕……”
我哽咽了。
“青青,别说了。”
“他最后抽出了剑。”
他以为我脏了。
他想杀了我。
8
“我一直都很懂事。”
我也是如珠似玉娇养着的大**,何尝受过委屈。
可我很会找借口,我知道大局为重。
世族出身的几位妃子都欺侮我。
“你总是说再等等。”
“我等了太久太久了。”
我回忆起成亲那日。
没有黄历上的良辰吉日,没有我想象中的欢声笑语,皇城那边以不宜铺张为由,连使者都没派过来。
一台小花轿就进了门。
可我是欢喜的。
因为嫁的人是他。
即便后来我才知道,皇帝根本就看不起遗传了胡人紫瞳的蔺景初,所以将商人之女指婚给他,顺便断了他争权的念头。
我好心疼蔺景初,我想自己也是曾爱过他的。
但我十分确定,蔺景初不爱我。
此时此刻。
我见他惊疑不定,竟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揩去了笑出的眼泪。
“阿初在心疼什么,只是梦罢了。”
“只有这个疤痕,却是真真实实留下来的。”
它有些像狞笑的嘴角,时时刻刻嘲笑我的痴,我的嗔。
“难道说,这不是梦么?”
9
“青青……”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蔺景初的声音变得干涩喑哑。
我笑了笑,将他鬓边这几日生出的白发捋了捋,别在耳后。
“从和你说起,我要回家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爹爹永远不会来找我了。
三年前,四皇子蔺景初举兵谋反,当时孤城断水断粮,我爹散尽家财用尽人脉,换成一车车的粮草和兵器,从密道进城,最后让四皇子兵马一改颓势,联合二皇子的叛军目指皇城。
最后也是这笔巨款集结了异人精兵,在殿上两人交锋之际,人群中一支冷箭结果了二皇子。
阿初当上了皇帝,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贬为庶民打入冷宫,第二件事就是清算巨贾,安抚士族。
毕竟这场战争谁都没料到商贾竟能有撼动朝纲之力。
最疼爱我的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姜府的所有人都被押往刑场枭首示众,我因为削位替代,苟且偷生至今。
原来我可以回去的家,早就没有了。
“我爹娘行商本分,施善积德三十余载;我哥哥为了能摆脱低贱的商籍读书,受尽嘲讽终于能有科考机会;我的小哥哥才比我大一岁……”
“阿初,我们新婚时也曾谈论佛教因果,可他们有什么错?”
佛说皆有业报,是不是我害死了他们?
“皇上,我以为我可以一辈子骗过自己的。”
那是我第一次没有叫蔺景初的名字。
10
那日后,一箱箱珠宝运向我的小院。
原本破落的小院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收拾得干干净净。
象牙箱子在我面前逐个打开,五湖四海的珍奇宝气映着墙壁,倒真有些“蓬荜生辉”的意思。
“姜姑娘好福气,皇上会再为您盖寝宫,如今妃子住的地方他说配不上您哩。”
新来的周嬷嬷据说是蔺景初为我找来的同乡远亲,一进门便亲亲热热地拉着我的手捂着。
“再过一月就是新年了,姑娘得多穿点,皇上看了心疼的紧。”
我笑了笑,也回握住她,感觉暖洋洋的。
这双手像是做过些活计的手,握起来干燥而结实。
跟百草的不一样,她的手总是因为饥饿而冷冰冰的,小小的,连我的手都包不住。
我偶尔会跟周围宫人提起百草,他们总是强笑着安慰说那小姑娘是个没福分的,压不住富贵。
我冷笑。
若真是这样,那百草为什么在姜家能活得好好的?
他们在这鬼地方呆久了,总是最聪明、最知道见风使舵、又是最无辜的。
几乎每一位宫人,都在我面前或多或少提了两句皇帝有多珍视我。
不置可否的,蔺景初出征归来后确实对我很好很好。
我与他新婚时虽是恩爱,但也没有到了昏了头宠溺的地步。
如今的阿初比少年时还要多了几分真挚热烈,他期期艾艾地看着我,一遍一遍地跟我解释他之前做的事。
他说:“太傅、左丞、骠骑将军有从龙之功,若不得到他们的支持,权斗之下国家又会动荡不堪。”
他说:“我知青青心里委屈,皇后还有其他妃嫔,我都不会碰,但是需要这个位置给她们的家族,待我扫清外患后再一一清算。”
他说:“你再信我一次,且再等等我。”
我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眉间的竖纹。
话本里的伟丈夫,功成名就之前好像也是这样许诺的,只是听了这话的女子,几乎无一有好下场。
何况我也等不起了。
11
我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衰败。
宫里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下令全国寻医,在跑死了三匹千里驹之后,终于找到关外神医给我施针,勉强吊了条命。
在那之后,蔺景初便疯了。
若是他不疯,怎么会连夜下旨废后?
若是他不疯,怎么会穿着一身喜服跟我说要重办婚典?
若是他不疯,怎么会一遍一遍地跟我解释,我爹爹他们只是被他隐藏起来,待清算完世家老臣后,再让我们团圆?
没想到一朝帝王还愿意为我编这样的谎。
我看着他痴痴凝望我的脸,随后又漠然地看向窗外,一只麻雀飞上了颤颤巍巍的寒枝。
三岁小儿都知道破镜难圆的道理,我怎会不知?
起先看蔺景初后悔的样子,我还有些新鲜,到后来变得索然无味。
那个无忧无虑的姜家青青,也学会了恨。
我恨老天不收走我的命,我本该死在那个冬夜。
蔺景初会因为我乖乖喝药而欣喜不已,哪怕是转头被我吐了一脸药也面不改色。
他也会小心翼翼地跟我说起些往事,提起自己小时候过得艰辛。
他说我是他那段日子里唯一的光亮。
他说他心里有我。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心里没有一个人的话,连对方吃过的苦也不会再动容。
我过去确认蔺景初是不爱我的,但他现在爱我了,你说多可笑。
委实有些晚了。
12
离新年祭典还有三日,我开始安静下来,也让宫奴们都松了口气。
蔺景初还是不管公务多忙,都得来我小院坐一坐,有时也会向我说起新建寝宫的进度,语气里竟带着一丝讨好。
我们有时也像对平凡夫妻,他甚至临走还会掖一掖我的被子。
哪怕是四皇子时,他也没怎么亲自照顾过人,连动作做得也有些生涩。
“御医说你要多歇息,积虑成疾。”
我笑了:“这话不如留给皇上自己。”
我瞧他是越来越瘦了,原本丰神俊貌的面庞,如今双颊却微微凹陷,显然这段时日忙碌了不少。
废后杀妃后平息世族的怒火,新年祭典,哪一件都是劳心费神的事情,何况我还听周嬷嬷和我说过,皇上近日患了心疾。
原来他是有心的啊。
我听到那话后,只是摆了摆手闭上眼睛,觉得院子太小了,而他们又太聒噪。
新年祭典当天,我被婢女们套上喜服。
周嬷嬷原是要给我点些胭脂的,瞧了我的脸色却又改了主意,只薄薄涂了层口脂。
她喜道:“姑娘真是天生丽质,近日养得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话刚出口她又觉有失,轻拍一下嘴后立刻改口笑道:“老身该喊您娘娘了。”
我也微微一笑。
这么喜庆的日子,好像还是第一次自己赶上,是有些新鲜。
只是周嬷嬷不知医理,若是今日御医再来给我号脉,显然知道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皇帝力排众议要于新年祭典上办封后仪式。
文武百官虽议论纷纷,但在蔺景初的铁血手腕下,反对之声也小了许多。
甚至举办祭典之时,有几个妃子的母族官员都不敢正眼看我,只是低头唯唯诺诺叩拜行礼。
而我和蔺景初穿着喜服,携手走到临风台上。
他甚至有了些少年时的害羞,赧然悄声让我宽心些。
“国师是个老古董,朕也不喜他读冗长的祭文……”
我见他难得可爱,不由微微一笑,开口的话却有些突兀。
“阿初,你应是不知的,我的家乡其实不在京师长陵,而是在江南的。”
蔺景初颔首,有些不解其中意思。
我继续温声道:“江南好啊,那里真有顶美丽的花,顶温柔的人。我也曾泛莲舟,乐忘归……”
彼时蔺景初正接过祭文婚书,我后面的话并未听真切。
从来都是这样。我了然,这样也好。
在蔺景初回首正欲将婚书玉简递给我时,却发现我猛地退后一步,竟是像拼命般逃到高台边。
我笑道:“阿初,你从来都不懂我想要什么。从来都是。”
他纵有武艺,在百官面前略一分神,终究还是慢我一拍,没抓住我的手臂。
“青青,你等等!”
年轻的帝王站在台上目眦欲裂,捂着胸口喘息着,冷不防喷出一口鲜血。
“世人总说女子难有大义,我现在觉着倒是哄骗女子牺牲的道理。”
我站在祭台横栏处,咯咯笑出声来,像小女孩初次穿宫装一般欣喜地挥动着衣袖。
“蔺景初!”
“我终于能回家了。”
喜服裙袂在临风台边烈烈飞舞,快到蔺景初只抓到一片衣角。
其余的,都消逝在风中。
13
蔺景初番外:
很少人知道,娶姜青青的圣旨,是四皇子自己求来的。
那段时间,皇帝已垂垂老矣,皇子们个个在割据势力,朝堂上风云诡谲。
他这几年也靠苦心经营,渐渐有自己的势力,对皇位虎视眈眈。
没人再看不起他。
他却日日深陷梦魇。
倒不是什么噩梦,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手上的人命已经足够他下阿鼻地狱。
自己总是梦回还是那个无权无势的落魄皇子的时候。
能为了两块酸掉的饼子趴着学狗叫,也曾舍下良心偷过宫中老嬷嬷的馒头。
每每午夜梦醒望着一轮明月,蔺景初恨自己这条命太硬,又太贱。
老天不给他一盘好棋。
明明自己是九五之尊的亲生血脉,却又因为卑贱的母族出身永远暗无天日地活着。
直到出现了一个小女孩。
那是他的明月。
他珍藏于心的回忆。
皇帝快死的时候,终于正视了自己不看好的这个儿子。
他问:“吾儿可有心仪之人?”
蔺景初跪在殿下,他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选择机会,哪怕是有士族扶持都是好的。
可他不稀罕。
“欲求娶长陵姜氏嫡长女,姜晚青。”
“姜家财厚,可毕竟是商贾,怎能攀上皇家?”
他继续低头跪着:“孩儿此生惟一愿,再无他求。”
长久的沉默后,最后皇帝还是松口了。
“没想到吾儿竟是个痴情种子。你若真心悦那姑娘,也罢。”
蔺景初怀着一种隐秘的喜悦感,真真正正把年少时暗自心动的姑娘娶回家。
他不用再寻找明月。
明月就在他身边。
明月就在他心里。
他曾悄悄对天发誓,就算是死也不会毁了这轮明月。
后来——
临风台上,他没抓住姜青青。
世间再没有他的明月。
怎么能没有呢?
“姜晚青——”
那是最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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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观礼的官员见此大变纷纷乱作一团。
“通传御医!”
“等等……等等!”
“救驾!快救驾!”
只有眼力极好的兵部侍郎勉强冷静下来,似乎还看到些端倪。
咦,不是新后坠台了么?
怎么他看到还有一个身影跟着跳下去了?
他不敢去想,喃喃着不可能,一边跟着众人奔向临风台。
可台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