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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苗寨土生土长的孩子,幼时便被族中德高望重的蛊术师傅收为关门弟子。
十岁那年,师傅将我带入密室,传授我一生所学。
他告诉我要想继承衣钵,就必须刻苦修炼。
师傅给了我一身崭新的衣服,又为我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他问我是否愿意为蛊术倾尽一生。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师傅微笑着告诉我,要想成为出色的蛊术师,光有天赋还不够,更要持之以恒。
尽管不甚理解何为持之以恒,但我依然坚定地点点头。
自那时起,师傅的一言一行都成了我效仿的榜样。
其他弟子常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跟在师傅身后的狗。
就连师傅自己也这样打趣,在每次**时大声呼唤我为"小狗"。
似乎只有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他才觉欣慰。
直到师傅临终前,他将毕生绝学传与我。
他让我做个抉择,是否愿意接过蛊虫师的重担。
若是退缩,便如他年轻时一般,带着秘术另觅传人。
若要继承,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炼成至高蛊术。
我毅然应允。
事实证明我确有这个天赋,以三天三夜的苦修,终于大彻大悟,修成正果。
只是这一过程有一副作用,令我面容大毁,从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后来我离开苗寨。
师傅去世前曾说,只要吞食最爱我和最恨我之人的心脏,便能恢复如初。
我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可惜我长得实在太丑,没人愿意正眼瞧我,更别提爱或恨。
......
我被覃刚关押在县城警局附近的一处安全屋。
从那天起他再没露面,只派手下送些饭菜。
我郁郁寡欢,食不下咽。
看着香味扑鼻的佳肴被当面倒掉,我竟怀念起与秦诀野外觅食的日子。
不知他有没有摆脱那富家女,吃好喝好。
这天傍晚,我无所事事地坐在院中。
突然一个易拉罐从围墙外飞来。
我敏捷地闪身避开,抬头望向高墙。
话音未落,秦诀已翻身而入,轨迹宛如那罐子一般抛物线。
"叛徒。"他不客气地说。
"我没有。"
"少狡辩。在警察少爷那吃香喝辣的,就把兄弟忘了?"他背着手,一脸倨傲。
我忍俊不禁,他连忙捂住我的嘴。
"嘘,我可打不过这帮条子。小点声。"
他凑近我耳边,低语道:"瑶儿,跟我走吧。"
他手掌覆在我唇上,隐隐散发古龙水的气息。
我一时冲动,脑子一热。
"走。"
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喷在我颈间的鼻息透着欣喜。
感受到他的雀跃,我紧绷数日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
"等我一下。"
我强作镇定回到房内,从床头柜上抓起那个装着绝密资料的U盘。
屋里值钱的也就这个了,不拿白不拿。
"咳,快点儿。"
秦诀催促道,我深吸一口气,任由他一把搂住我,带我翻出院落。
生怕被警方发现,我俩不敢在闹市停留,骑上秦诀提前准备的摩托,趁夜色未浓,一路疾驰。
迫于形势所困,我提议暂且躲在苗寨避避风头。
"嘿,兜兜转转,又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秦诀扶额感慨。
"你怎么不继续去城里谋生?"我好奇地问。
"反正是孤家寡人,哪都一样。"他枕着胳膊仰卧,"再说,一块出来的,总不能把你撂下不管。"
我心头泛起一丝涟漪,痒痒的,说不清道不明。
秦诀看穿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手,却只字未提。
"话说回来,你是苗寨的?是那个与世隔绝的神秘部落?说不定在这儿隐姓埋名,还能跟你学点操纵蛊虫之术呢。"
秦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他对苗寨生活的美好设想。
我不忍心泼他冷水,直到他亲眼看见如今苗寨的萧条景象。
"早知苗寨穷成这样,我宁可睡马路也不来了。"
"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推开苗寨的木门,年久失修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令我恍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