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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银月如钩高悬,凉夜如水流逝。

清亮月华洒向屋内,映照着榻上如胶似漆的一对璧人相拥而眠。

沉沉睡着自来好眠的姜书翎只感觉有什么正束缚着她,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窒息感扑面而来,她艰难的撑开双眸,堵在脸上回旋的燥热气息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片刻,脑子晕沉沉的姜书翎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萧祁礼怀里。

可这紧拥并未让她舒适,反而是箍着她浑身燥热难忍。

男子天生阳气足,体热,此刻被萧祁礼抱着更是被灼热包围。

她快被闷的透不过气了。

她的手放在身侧,被萧祁礼强而有力的臂膀压着,整个身子都陷在萧祁礼的怀里了。

脑袋埋在萧祁礼的胸膛,她能听到他心跳如鼓声,强而有力,节奏平稳,一听就是心脉很好身体健壮。

姜书翎的手臂被压着,使不上劲,脸埋在萧祁礼的胸口涨的通红,可她并未直接挣扎。

她缓了好一会儿,闭上眸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萧祁礼说什么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都是假的,身体比他嘴巴要诚实多了。

但姜书翎不打算戳破。

“唔——”

姜书翎嘤咛了一声,脑袋往萧祁礼的胸膛拱了拱,似乎是极为难受,扭着身子想摆脱桎梏。

萧祁礼幽幽醒来,就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往他胸口凑,手还在他的身上游走。

他眸色沉了沉,手松了几分。

她想如何?

姜书翎感觉身上一轻,立马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往里侧翻身而去。

憋死她了。

她呼吸有急促变化,而后又平稳了下来。

萧祁礼的眸子落在了背对着他的姜书翎后背上,怀里空落落的,伥若所失的感觉让他很是不满。

“躲什么?”萧祁礼以为姜书翎醒了,声音染着几分惺忪沙哑问她,手臂搭在了姜书翎的腰间摩擦。

女子纤细的腰身很是柔软,隔着薄薄的亵衣质地如玉,可又比冷玉多几分温软。

萧祁礼宽大的掌心炙热,不自觉的开始游走,引的姜书翎一阵颤栗。

他的掌心滚烫极了。

姜书翎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萧祁礼疯了吗?大半夜在这里摸她。

腰间的大掌游走到了她的小腹,没等她姜书翎反应,身体就被他一捞,再次带入了他的怀里。

与方才不同的是,这次姜书翎是背对着萧祁礼靠在他怀里的。

脊背贴着萧祁礼的胸膛,更是炽热灼人。

姜书翎睁开双眸,眼中清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轻呼了一口气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管他呢。

她身子一动不动,又睡了回去。

天蒙蒙亮时,姜书翎就又醒了。

萧祁礼依旧是紧紧的箍着她的腰,手臂贴着她的身子,掌心贴着她的小腹。

二人好似亲密无间的眷侣,相拥而眠。

可姜书翎皱着眉,很是不爽。

她侧卧着,压在身下的那条手臂都麻了。

可萧祁礼未醒来,她不想戳破二人之间的亲密,只能继续装睡。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姜书翎感觉身侧的萧祁礼松开了她。

他一起身离开,身侧暖源消失。

那一瞬间的冷意让姜书翎下意识的扯着被子将自己盖好。

随着萧祁礼起身穿戴的声响,姜书翎适时的睁开眸子,惺忪的眸子看向萧祁礼。

“殿下,妾替你更衣?”

她虽这么说着,也没有急忙的爬起来。

萧祁礼看向她。

只见姜书翎慢悠悠的坐了起来,用那双迷蒙的睡眼望着他。

身上的薄纱亵衣本就松垮,随着她起身撑手而滑落。

“过来。”

萧祁礼的眼神从姜书翎的小脸落在了她肩膀滑落的薄纱上。

姜书翎听他这么说,迟疑了一下,随后脸上带着欣喜爬下了榻。

她像是很高兴能伺候萧祁礼,连鞋子都没穿便凑了过去。

“殿下,您今晚还过来吗?”姜书翎一边替萧祁礼更衣,一边轻声问他。

春柳和夏竹领着几个宫人捧着洗漱一应用品鱼贯而入,垂着头等着伺候。

姜书翎站在萧祁礼身后,柔荑替他顺着袖袍,手臂穿过他的腰间,动作轻柔的替他整理着腰间玉带。

“你想孤来吗?”萧祁礼问她。

姜书翎扬眸,点了点头。

明知故问。

“妾当然是希望殿下过来的。”她是他的侧妃,当然要希望他过来。

“姜侧妃不是对外说,孤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若是孤每夜都宿在你这里,如何守身如玉?”萧祁礼整理着衣襟,将彰显太子身份的玉佩挂在腰间后,等着人伺候他洗漱。

他声音有几分揶揄,眼神戏谑试探,就这样望着姜书翎。

“妾失言,妾知错了。”姜书翎低头,声音夹杂着无奈。

萧祁礼挑眉。

她还知道认错?

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是姜书翎说的。

他可没有承认他有什么心悦之人。

情爱是他最不稀缺的。

他更不需要为了谁守身如玉。

“姜侧妃对外这么说,又勾着孤来你这莫不是想能成为孤的心悦之人?”

姜书翎…

她倒是想。

面上却是呆愣了一下,眉目间充斥着惊讶和无措,好几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似乎是没有想到萧祁礼会这样说。

她脸色又红了,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腼腆又娇羞。

“妾不敢奢望,能被殿下记住,妾就心满意足了。”她轻声细语,柔柔的声音好似能抚平戾气。

萧祁礼盯着她,眉目清贵冷峻。

“那就别搞有的没的,孤保你活命。”他的声音突然就凉了下来。

突然的让姜书翎意外。

萧祁礼收回目光,眼底掠过几分厉色。

心悦之人是幌子,是姜书翎在东宫后院一众侍妾面前为了不树敌胡诌出来的幌子。

可若是他日日歇在华音殿呢?

东宫后院的女人会视她为敌,父皇后宫里的尔虞我诈会在他的后院上演。

姜书翎会被误以为是他的“心悦之人”。

她会成为后院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存在。

届时,她会不会觉得回旋镖最后插回了自己身上?

他一直都不想走父皇的老路,让这种因他而生的妒忌乱了清静的后院,所以这后院的女子,他一个都不曾碰过。

这两日因姜书翎耍小聪明利用了他,让他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他能容忍姜书翎对他的算计,因为他知道姜书翎想在东宫活着。

她的困境是他带来的。

姜书翎也很聪明的利用他解决当下困境。

他不介意这样的利用。

可也仅限于此。

只能仅此。

姜书翎听他这样说,面上一僵,眸中瞬间就涌着水花。

那双雾蒙蒙还带着丝丝迷茫的眸子看着萧祁礼,最后在萧祁礼冷峻漠然的脸色下,怯怯的应了声:“妾谨记。”

白天夜里两副面孔。

昨夜又摸又抱,醒了翻脸不认人。

姜书翎也算是见识到了太子殿下的“不近女色”。

之后,便是恭敬无言的看着宫人伺候他洗漱。

洗漱之后华音殿外有人求见太子殿下,萧祁礼便连早膳都没有用,匆匆的走了。

“妾恭送殿下。”姜书翎依依不舍目送他走出了华音殿。

他走后,又有嬷嬷前来检查床褥。

见依旧没有看到想看的结果,恭敬的辞别姜书翎后匆匆离去。

萧祁礼昨夜宿在华音殿的消息,一大早便又传遍了整个东宫。

连续两夜宿在华音殿,可见萧祁礼对姜书翎态度不同。

可未有落红,不曾侍寝的消息并非密不透风,苏侧妃和林良媛还是得知了这个令人迷惑的消息。

男女同床,不发生床笫之事?

太子殿下莫不是真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

可若是有心悦之人,为何要宿在华音殿?

一时间,东宫侍妾各有猜测。

坤宁宫。

皇后的中宫主殿内,她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的坐在首座。

听着底下的嬷嬷来上报东宫侧妃未曾侍寝一事,并未诧异。

“皇后娘娘,老奴今日去东宫时,听到东宫有人议论,说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是因为要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

“哦?萧祁礼他还会有心悦之人?”皇后美眸中划过异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有几分嘲弄和不屑。

她是继后,虽掌后宫,可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与她素来不合。

当然,她也不需要讨萧祁礼的喜欢。

她膝下没有皇子,萧祁礼是不是太子她都不甚在意。

只是她身为皇后,为皇家子嗣操心是她的责任。

陛下指名要她为储君子嗣操心,她不得不管。

所以这两年,她对萧祁礼这个太子殿下还算关注。

猛一听说他有心悦之人,心中觉得甚是好笑。

帝王薄情,从无例外。

萧祁礼身为储君,未来的帝王哪有什么为心悦之人守身如玉的可能?

“太子殿下连续两夜都宿在了华音殿,可姜侧妃未有落红。”

“老奴担心是姜家侧妃身子不干净,就自作主张问了伺候的宫人,听他们说华音殿一到夜里就十分安静,未有侍寝的动静传出来。”

“老奴见过那姜侧妃,她可是个天生尤物,生的娇嫩绝色,连我这个老婆子看了都想疼一疼她,更何况是气血方刚的男子?”老嬷嬷也是头疼。

来来**去了几次东宫,没有得到一个好消息。

“娘娘,太子殿下若不是为喜欢的女子守身如玉,便是身子…”

老嬷嬷说到这里,知道不能说下去。

可若不是身子有问题,怎么会放着个大美人在身边不睡?

她就没见过不好色的男人!

皇后扫了眼老嬷嬷,眼底掠过几分轻蔑之色。

“太子殿下不近女色,未宠幸过女人,自然是不懂其中滋味。”

未尝过女色,控制力强些倒也正常。

只是陛下让她操心东宫子嗣,她亦是不得不操心啊。

圣意难违,还是要想些法子才是。

“你去东宫传本宫旨意,让东宫的两位侧妃过来说说话。”

东宫后院,也该热闹热闹才是。

她美眸看向手中护甲,泛着残忍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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