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出,皇帝震怒,即刻下令夺去昌平公主封号,将她赶到封地思过,无事不许出入皇宫。
又给沈府赐下无数金银珠宝,还令皇后亲自把我接到宫中照料,这才堪堪平息众怒。
听兄长说,救了我的那名禁卫军同样被封赏千金。
只是,收下封赏后,他便辞官回乡了。
自那以后,昌平公主便很少能够进宫,我也甚少与她碰面。
只是每次见到,昌平公主虽然收敛了一些,但对我总是不假辞色。
甚至可以说,恨我入骨。
看着昌平公主出入无需通禀的架势,想来,皇帝所罚的“无事不许出入皇宫”一事,早已名存实亡。
早在上一世,我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我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皇帝的话,似乎分量也没那么重。
皇后拍了拍昌平公主的手,她便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皇后端坐在堂前,看着我的目光,一如像看着昌平公主那边和蔼可亲,并没有什么异样:
“明儿,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许久不见,你都瘦了。”
“下面的人想来是没有照顾好你。”
我僵硬着嘴角,缓步上前。
皇后依旧没有异样,亲善地与我寒暄。
一如从前的那样,与我说些家长里短,又问我近来可有短缺?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与她说就是。
我都一一作答,皇后也终于与我说起了正事:
“明儿,你兄长最近可有消息?”
“前方战事,兄长会定时传军报回朝,消息想必都在兵部待呈奏。”
我不知皇后的意思,只能谨慎作答。
皇后似乎是不满意我的答复,又开始追问:
“距离出征已有半年之久,你的兄长就没有给你寄来家书吗?”
我心下一紧,面上却不显分毫:
“自然是有的,只是军中事务繁杂,又是战时,兄长的书信不过是报个平安罢了。”
“兄长今日正好有一封寄到,此刻正在我身上,还没来得及拆开,娘娘可要看一看?”
既然是家书,自然是专为我写的,按理,即便是皇后也不该过问。
然而她却一反常态地答应下来。
似乎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知道,兄长给我寄来的家书中到底写了些什么。
我将家书呈上,由皇后亲手打开。
她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似是舒缓了许多。
这是自然。
为防耳目,我与兄长约定好,每次寄来的信件都是两封。
一封写战况,一封报平安。
写战况的那封早在看完后,就被我一把火烧了,如今皇后看的那封无非是报个平安罢了。
皇后的异常举动让我心中的猜想愈发清晰。
想来,李聿承应当是与他们约定好了,近期会给他们传消息。
可是,李聿承的消息迟迟未到,皇后这才心急,传我入宫问话。
而李聿承要传达的消息,十有八九就是我兄长的死讯。
似乎是觉得传我入宫只是为看兄长寄给我的家书这件事立不住脚,皇后留我在长信殿住了几天。
我如往常一样侍奉在皇后身边,亲手为她煮茶,给她奉上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亲昵地靠在她的怀里。
有时,皇帝也会过来。
我们三人便坐在一处说话。
亲密无间。
仿佛他们是我可以依靠终身的家人。
百姓们都说皇帝英武,对待功臣之后恩宠有加。
有这样开明的皇帝,实在是江山之福。
回去的路上,我听到酒肆中说书先生描述得绘声绘色,眸光却渐渐冷了下来。
小翠见我表情凝滞,缓声询问:
“夫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