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可以。”唐雪凝嗤笑，“这是父亲的决定，你冲我发什么火？”
“......你！”
“我怎样？”唐雪凝眸色沉冷，“我记得按照家法，犯错者至少要挨四十棍啊，程洛思刚才受了多少来着？”
程洛翊忍下怒火，赶紧离开了祠堂。
众人退去，程尚书笑着小声问：“凝儿，那木人制造图......可否交出来了？”
“什么图？我没有。”唐雪凝一脸坦然，“您不是一家之主嘛，慢慢研究去吧。”
程父一向能屈能伸，虽然爱护几个子女，但他更爱的是自己的前途。
虽然唐雪凝出言不逊，但看在木人的份上，他到底还是忍了。
她回到自己院落，总觉得身后跟着什么人。
脚步顿住，回身冷声问，“谁？”
一道黑影飞过，消失在半暗的天际。
白天在闹市，她就觉得已被人跟踪。
那人轻功极好，很难察觉。
唐雪凝猜测可能是相府的人，前来打探消息。
又或者，是他。
上一世的夜九城舍命相救，唐雪凝至今不会忘记，他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程家的模样。
算算时间，一个月后他会出现在东城小巷中。
唐雪凝现在想，当初定是着了魔，是被他俊朗外表骗了，才多管闲事。
夜九城现在在哪里呢？
他被什么人追杀？
可惜时候未到，唐雪凝还无法得知。
月轮挂在黑色天空，散发皎洁光辉。
同唐雪凝一样，在京城不起眼的小客栈里，俊逸的男人站在窗边不自觉轻笑。
白天的红衣女子当真彪悍。
竟将相爷独子戏耍的那般狼狈。
她灵动得意的眼眸，利落操纵木人的手指，风吹动两颊飘逸的发丝......夜九城摇摇头，心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连人家姓名都不知道，竟还敢惦记人家姑娘。
罪过。罪过。
隔日清晨，敲门声吵醒了唐雪凝。
她眼底乌青，面无表情打开房门。
程洛思早已穿戴整齐，带着丫鬟等在门外。
“你这是干嘛？”
“姐姐，昨日是思儿多有得罪，今日特意带来我亲手做的糕点给姐姐赔礼道歉。”程洛思红着眼，手帕拭泪，“还请姐姐原谅妹妹年幼无知。”
唐雪凝皱眉，“你无知是真，年幼是从何说起？”
她们明明同岁，装什么小白莲？
程洛思微愣，眼角含泪，当着躲在柱子后面的弟弟妹妹们的面问，“姐姐这是执意要怪罪我了？”
“这话说的，你又不是程家人，跟我也不是血亲，谈不着怪罪不怪罪。”
唐雪凝说着就要关门，程洛思趁机拿手去挡，痛呼出声。
她的纤纤玉手被挤得紫青。
“姐姐，你为何要故意伤我？”程洛思眼泪不值钱，噼里啪啦掉落。
“我天不亮就起来给姐姐做糕点，又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姐姐却因我打扰了你美梦故意伤我，纵然我不是程家血亲，可就算对待路边乞丐也不至于刻毒至此啊！”
唐雪凝被人吵醒本就烦躁无比，大清早的她不想吵架。
“我不是你父亲，也不是那几个耳根软的兄长，少来我面前胡搅蛮缠。”她冷声道，“再不滚，我就叫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刻毒。”
她冷冷一个目光，吓得程洛思连连后退。
唐雪凝大力关上房门，重新躺回床榻。
快到正午时，下人来叫她去用餐。
刚走到院子里，几个弟弟妹妹跑闹着撞了上来，故意朝唐雪凝的肚子和大腿挥拳。
腿上甚至有针刺的痛感。
最小的程洛戚扬起笑脸，无辜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唐雪凝俯身，拎起他衣领挂在木人上面。
又转身把四散的几个小人抓回来，挂腊肠般吊起。
程洛芜拼命蹬动着小短腿，哭得鼻涕眼泪乱流，叫喊着要让娘亲打唐雪凝屁股。
“打我？”唐雪凝挑眉，捏住程洛芜的胖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仨就是故意的？”
“想帮程洛思报仇？”她一巴掌打在程洛芜的肉屁股上，“就凭你们几个小绿豆？”
唐雪凝为人公正，雨露均沾，挨个儿把三个小屁孩打了顿屁股，才在他们的求饶声中停下。
“以后还敢不敢了？”
程洛戚抽泣着，大喊，“不敢了，再也不敢惹唐雪凝......姐姐了。”
唐雪凝拍拍手，满意地去前厅吃饭。
饭桌上气氛诡异。
三哥程洛参摔摔打打，满脸愤怒。
唐雪凝撂下筷子，抱臂看着他。
“雪凝，听说你早上弄伤了思儿的手？”程母先开口。
“娘，你看看思儿的手都肿成什么样子了！”程洛参终于忍不住，把程洛思的手举到桌上给大家看，“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啊？”
“雪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程尚书又是一贯的和稀泥，“思儿已经知错了，还一夜没睡给你做糕点赔罪，你怎么能这般心狠呢？”
“爹，切莫怪姐姐，都是思儿不好，自己没注意才受伤的。”程洛思哽咽着说。
“唉，都是一家人，何至于此啊。”程尚书左右为难。
一家人？
唐雪凝冷笑，“父亲，我可以交出木人制作图。”
“什么？！”程尚书诧异，转而眉头舒展笑道，“好，好啊！凝儿果然识大体。”
“不过......”唐雪凝话锋一转，玩味笑道，“程洛思得给我下跪道歉。”
“唐雪凝，你不要太过分！”程洛翊拍桌而起。
几个兄长也攥紧了拳头。
唐雪凝冷眸扫过，落在程尚书脸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为难程洛思了。”
说着，她起身便要走。
“洛思，还不跪下！”程尚书厉声命令。
“爹......”
“给你姐姐道歉。”
程洛思无助的看着几位兄长，兄长们心痛，却也无法反抗一家之主。
唐雪凝看着不情不愿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不屑道：
“程洛思，你在程家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嘛。”
“没有用的东西，能鸠占鹊巢多久？”
“说到底，鸠还是鸠，这辈子也变不成凤凰！”
程洛思屈辱的咬紧下唇，眼中布满泪水，在程尚书的逼迫下，她咬牙说完道歉的话。
“记住自己的身份。”唐雪凝推开她，兀自拿起筷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