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小子早就该死了,当年我让人把他卖去了山沟里,居然还能被找回来。」
蒋建敖又叹了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我还在俞氏,得从她指头缝里捡钱,不好得罪她。」
蒋骁燃哂笑:
「现在俞暮死了,等小***以后嫁了人,俞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走,家产还不都是我们的。」
「到时候,迟早办她这个小***。」
录音到这戛然而止。
我弓下身,大口大口呼吸。
原来当年哥哥被拐走是蒋建敖安排的人。
原来哥哥到死都觉得自己的亲妹妹恨他。
原来他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只因为他们觉得俞暮威胁到了他们的位置。
我母亲是独女,在他们的认知里,只要我嫁了人,外公外婆一死,家产就是他们的。
然而俞暮突然回来了,他们自然要瞒着我,对他百般算计和泼脏水。
就算不死,也得浑身骂名。
哪怕日后外公外婆有心保他,俞氏的董事也不会承认俞暮。
想起与我血脉相连的哥哥死前孑然一身。
而他们踩着哥哥的尸骨,收获无数夸赞。
我恨到心脏绞痛,恨不能把他们扒皮抽筋。
记了十几年的画面一股脑涌现。
七岁那年。
我和哥哥因为可怜一只流浪猫,偷偷溜出别墅,想给它喂吃的。
结果遇到了一个彪形大汉,上来就将我和哥哥抓住。
我们拼命挣扎。
但小孩子的力气怎么比得上大人。
眼看要被他拖上车,哥哥狠狠咬上他抓着我的那只手。
被松开的瞬间,哥哥大喊:「初初快跑!」
又死死抱住男人的大腿,不让他来追我。
「小畜生你找死!」
男人一拳打在哥哥的脑袋上,不断咒骂。
而我满脑子只有快点叫人来救哥哥。
我拼命朝前跑,连头也不敢回。
远处已经有人在叫我们的名字。
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我喉咙涌起浓重的血腥味。
当我扑进母亲的怀抱。
再回头。
早已不见哥哥的踪影。
那句「初初快跑」成了我这十几年的噩梦。
无法醒来。
当初我没能救下他,十几年后我依然没有保护好他。
俞暮这短暂的一生,始终都是悲剧。
我满腔的恨意无法宣泄,呼吸越来越急促。
最后眼前一黑,意识溃散。
「初初,起床啦。」
窗帘被倏然拉开。
刺眼的日光使我蹙起眉,努力睁开睡眼。
外婆站在我床边,和蔼地看着我。
我困惑地支起身子,问:
「外婆,你怎么来了?」
外婆轻轻敲了下我的额头。
「睡傻了?我还不能来你房间了?」
我的房间?
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环顾四周,这明显是我在H城的房间。
可我不是在A城吗?
突然,我发现书桌上的日历停留在三月。
我猛地坐直身体。
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下床。
我死死握住日历,又打开手机确认。
是三月。
也是哥哥回家的第三个月。
我竟然回到了哥哥还没有逼迫至死的时候。
外婆跟在我身后絮叨:
「这孩子一大早怎么一惊一乍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