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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侯爷终于回来了

寒风吹得雪花在空中旋转,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棂,能听到外头的北风呼啸声。

苏妤坐在床榻上面,喝完一碗苦药,拿帕子擦了擦嘴。

现在是亥时,距离主院昏迷,刚过去半个时辰。

期间,董氏和季夕颜装模作样地陪了一会儿,没多久,便称身体不适,回房休息去了,想来是捏住了她的性子,以为此事能够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还是大娘子办法多,您这一昏迷,主院也不能再闹了,再过几日,您康复了,玉真观的事情也能度过去了。”琥珀跪在床边给苏妤捏腿,眉飞色舞地分析着局势。

她的说法同府宅中大多数的想法一样,都认为苏妤昏迷是拿捏婆母的手段。

苏妤把药碗放在托盘里,唇角挂着不易察觉的浅笑,“我这病轻易好不了。”

明日季泊安就要回来了,按照前世的记忆,苏若姝是同他一起回来的,到时候侯府争斗不休,还需提前做好准备。

纤纤玉手拔掉头上的珠钗,尖锐的一头刺破指尖,鲜血滴落染红了绢帕。

“大娘子,您这是做什么呀!”琥珀焦急地握住苏妤的手指,想方设法地为她止血。

苏妤转动手腕,抽回手来,道:“你去把主母找来吧,就说我咳血了。”

琥珀的脑袋是懵的,“大娘子……”

“你不想我白受罪吧。”

苏妤的声音清冷且平缓,还有不容置疑的权威。

琥珀是忠心不二的,不忍心主子吃苦,心一横往外面跑去,还聪明地嚷嚷着:“不好了,大娘子咳血了。”

如此一闹,刚刚平静的广平侯府再次乱了套。

府医急如火星而来,还没站稳,就被人拖进主卧,因为苏妤提前塞过钱,故而把脉时,他一直眉头紧锁。

“林大夫,我儿媳如何了?”董氏侧坐在床榻边缘,因为没睡醒的缘故,眼底还有些发黑。

府医摇了摇头,道:“大娘子的身子孱弱,现下受了寒,需要好好将养着,不能劳累,受凉,上火,避免留下病根。”

董氏右眼皮一跳,“需调理多久?”

“半月。”

“这么久!”董氏握着苏妤冰凉的小手,内心担忧无比,侯府一大家子的花销多,此时病倒,可如何是好,“那个挨千刀的假道士害人不浅,惹得你重病不起,母亲心疼。”

婆母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戏楼里的台柱子都没有她能演。

苏妤早已看透这一家的本性,伸手在枕头下面拿出侯府的对牌,虚弱地塞进董氏的手心,道:“儿媳不孝,不能为母亲分忧了,还得劳烦母亲操劳家事。”

“这怎么行!”董氏如遭雷击,退后一步,用力把对牌塞回去,道:“我年纪大了,前年对账都出现了纰漏,还是你当家,我更放心。”

是放心,还是贪心呀。

广平侯袭爵传承三代,曾经的荣光不复存在,如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不节衣缩食,注定是要衰败的命运。

然而,这一大家子早已习惯挥金如土,哪里舍得吃苦。

故而,他们煞费苦心的娶苏妤回来,再**的把烂摊子扔给她去解决。

前世,她眼瞎心盲看不明白,这一世再也不能了。

“母亲切勿妄自菲薄,儿媳看账的本领,还是您教的呢。”苏妤再次把对牌塞进董氏的手中,用力地一攥,迫使她不能撒手,道:“只是半月,儿媳想养养身子,您心疼心疼我。”

“这……”董氏是想拒绝的,奈何苏妤已经把话说死了,若再不答应,便说不过去了,“哎,我只帮你看半个月,时间一到,你还是要担起重任的。”

“那是自然了,还是母亲最疼我了。”苏妤灿烂一笑,璀璨的笑容中藏着看不见的刀。

董氏还是有所不安,道:“既然是帮你管着,这对牌,你先收好吧,别来回折腾了。”

此时,苏妤摇了摇头,“对账都需用到对牌,若是对牌不在多有不便,母亲还是先拿着吧。”

说来也是。

董氏是彻底推脱不得了,明明是风平浪静,内心却有惴惴不安之感,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

是错觉吗?

原本就是夜深时,董氏陪苏妤说了一会话,适才回房休息。

……

次日,清晨的露珠滴落在花瓣上面,同前世的轨迹一模一样,府门口驿站传来消息。

说是,小侯爷回京了。

这消息似是平地的响雷振奋人心。

苏妤正在屋子里看着诗书。

琥珀欢天喜地的跑进来,道:“小侯爷回来了,侯爷夫人要所有人去门口候着。”

苏妤没有多余的情绪,合上书本,淡漠道:“去把那件绣着荷花样子的衣服找出来,再寻几件素雅的银饰。”

琥珀诧异道:“您同小侯爷多年未见了,还是好好打扮一下吧。”

“不用。”

苏妤的唇角泛起嘲讽的笑容,这个时候季泊安已经同苏若姝勾搭在一起了,苏若姝是善妒的性子,肯定要扣着人的,她哪怕是打扮成一朵花,也勾不回他早已出走的心。

而且,她现在看他一眼都嫌脏,更不想要他一文不值的真心了。

两刻钟后,广平侯府的正门口,全家无论是主子或奴仆,都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三年了!

小侯爷终于回来了。

马车徐徐驶过街巷,积雪在车轮下面发出吱吱的响声,拉车的两匹马停下脚步,车厢里季泊安缓步下车。

他浑身透出一股平和的书卷气息,身穿着淡蓝色的长袍,袖口都有些破损的痕迹。

董氏迎了上去,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地说:“我的儿,你受苦了……”

“孩儿不孝,您担心了。”季泊安抚慰着董氏的后背,忍不住地伤感起来。

他们就在正街的中央上演着母子情深,路过的百姓都要回头侧目,还有眼窝子软的忍俊不禁湿了眼眶。

车厢里的苏若姝耐不住性子钻了出来,因为车厢太高了,伸着脚够不到地面,有些焦急地说:“夫君,我下不去了。”

“您等我一下。”季泊安同董氏说上一声,适才跑上前去,一把握住苏若姝的小手,嗔怪的说:“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这还怀着身子呢,万一摔倒,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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