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03
“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咆哮声响彻耳边，裴言川脸色沉得渗人，猛的甩开我，将沈芊芊拥入怀中。
沈芊芊唇边不断有血丝流出，她气息奄奄的看着裴言川，小声的呜咽着:“裴郎，我好疼啊，我是不是不能再陪着你了？”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裴言川凌冽刺骨的眸光如同冰刃一般，慢慢扫了过来，眉眼间戾气横生。
“把她带下去。”
我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裴言川身边的暗卫封穴，提了出去。
我被押送到了皇城暗牢里，牢外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四周弥散的浓重血腥气让我几欲做呕。
提心吊胆了过一夜后，天色破晓时，困倦感袭来，我窝在一角沉沉睡去。
“把她浇醒。”
男人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响起，一桶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我打了一个寒战，楞楞的抬眼。
裴言川一身玄袍，长发如墨散落，湛黑眼眸深不见底，蕴含着巨大的漩涡，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压，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唇紧抿着，看不出喜怒。
“解药在哪？”
我强撑起身体，眸光暗了暗，扯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没有对她下毒。”
“沈莛澜，你还真是嘴硬，我警告你要是芊芊有什么好歹，你今天绝对走不出这里。”
火盆里的火蛇高涨，不时发出几声木柴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挑动着我的神经。
似乎察觉到我神经紧绷，裴言川轻笑一声，示意身侧人拿起里面烧的火红的烙铁。
“你知道的，我一向没有什么耐性。”
“裴言川，你为什么不能信我一次，我没有对沈芊芊下毒。”
心里的酸楚无法控制的决堤，我扯着嗓子嘶吼，裴言川不耐烦的拧紧眉峰。
“不管用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
裴言川说罢便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冷冰冰的话语彻底断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浑身彻骨寒凉。
烧的火红的烙铁贴近**的肌肤，尖锐的痛意席卷四肢百骸，疼的我眼冒白光。
不知过了多久，扛过了几种刑具。
我的全身血淋淋的，血腥粘稠的液体聚集成一团，就连呼吸都染上了痛意，让我几欲昏厥过去。
“这娘们真是一块硬骨头，可真能抗啊，老子都打累了。”
狱卒丢下手里的刑具，忿忿的揪起我的头发，突然眼中流露出贪婪。
“不过长得倒是水灵灵，倒不如......”
看着男人脸上猥琐的笑意，我心头警铃大作，努力的想挣脱开男人的禁锢，却也无济于事。
“放心，大爷我等下让你**，赛过活神仙。”
男人粗砺的手指从我的脸颊上滑落，语气里带着激动与兴奋。
无尽的绝望向我袭来，看着男人急不可耐的朝我扑过来，我猛的张嘴死死的咬上他的手。
“啊啊啊啊，臭**，你找死！”
男人明显被激怒，抬起脚猛的踹向我的小腹。
小腹处剧烈的痛意让我几欲昏厥，一股热意从身下流出，像是有什么从身体里剥离开。
我的神色一怔，手紧紧捂住小腹，鲜血却通过指缝中渗出，不断流失，我死死的咬住唇，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失声痛哭起来。
身侧的狱卒还觉得尤不解气，抬脚死死的碾压着我的小腹，抽出腰间的佩刀，恶狠狠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便送你一程。”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脑海走马灯一般浮现起，前几个月，裴言川酒醉，闯进了我的房，把我当做了沈芊芊。
之后，月信迟迟未到，当时只觉得是太过劳累。
没想到，竟是因为......
心脏像是被冻结，然后彻底龟裂。
“也许，就这样死了也好......说不定，还能见到我的孩子。”
我轻轻呢喃出声，随后不顾旁遭人惊诧的目光，朝着拔出的刀刃上撞去。
“莛澜！”
低沉惊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却理都不想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死了便是解脱了！
——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后，我脸色涨红，身子颤动。
我病了很多日，就算救回来了，身子也已经坏透，孱弱到每日靠着参汤吊着一口气。
碧桃替我悉心掖好被角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你总是这样哭。”滚烫的泪珠砸在手上，我才迟钝的抬眼看着她，“说到底，还是我牵连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被赶出府。”
碧桃胡乱的抹了一把泪，“**，奴婢只希望能一辈子伴着你，只是求求你，将汤碗喝了吧，就算是为了素昧谋面的小主子，他......”
碧桃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人拍了拍肩头，止住了话头。
顾轻舟一身轻甲，许是怕身上的寒气过渡给我，挑了一个远远的位置坐下，将药碗搁置在桌上。
“莛澜，你总爱跟在我**后面追问平川有什么好玩的物件，这次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件。”
顾轻舟十分珍视且小心的从胸襟里掏出一个木雕形状的小兔子，两只爪子抱着胡萝卜，左顾右盼，模样十分憨态可掬。
“谢谢表哥。”
我抿了抿唇，难得的挤出一抹笑意。
顾轻舟一直随着外祖父镇守边疆，外祖父去世后，他便凭着铁血手腕屡立战功。
我在牢狱中准备自戕时，是她及时赶到救了我。
像是看穿我的敷衍了事，顾轻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牢狱中的那群杂碎我已经处理掉了，不过裴言川，在皇城各处都贴了告示，只为了寻你回去。”
他找不到的。
顾轻舟找了一个死刑犯尸体来代替我，一场大火把那里烧的干干净净。
不过我不明白，我死了，没了阻碍，裴言川不是就能顺顺利利娶沈芊芊，他不是应该开心吗？
我的眸中泛起一丝波动，恨意喷薄而出，手下意识攥紧被角。
“想不想报仇？”
“我想让他们去死。”手上的青筋鼓起，我死死的咬住唇，直至血腥气溢上喉咙。
就算是为了祭奠我那化成血水、未经人世的孩子。
顾轻舟凝视着我，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那就好好养好身体，我已经向姑母求了旨意，月后挑选个好日子，我们就举行大婚，现在乖乖把药喝了。”
没有任何犹豫，我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既然我已经坠入地狱，他们通通都来陪葬好了。
裴言川不是爱沈芊芊入骨吗？
那我便当众解开她的面目，看他如何活在悔恨与无尽的绝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