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紧张地心都绞成一团了,明知道结果却不能阻止,总觉得是她的过错,可是她不能像救自家男人那样救他。
老大爷说:“陈主任和李站长都去了,还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回到宿舍,周向南安排林慧躺下,人就像木偶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
看他这个样子,林慧想摸头,想把他搂在怀里。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五六岁上没了妈,爷仨个过的也挺苦的,终于长大了娶媳妇了,爹又没了。
要不是林慧是重生的,这会周向南应该躺在棺材里面了。
林慧坐了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埋怨我?”
周向南扶着林慧重新躺下,“没有,你怎么这么想,生死由命,我庆幸的是我命好,娶了你这么一个有福气的媳妇。”
周向南手抚在林慧的肚子上,“不然,孩子就没爸爸了,你和孩子有吃不完的苦。”
还真让周向南说着了,她和儿子孤儿寡母的,吃苦不算,还受了很多委屈。
心愿达成,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林慧又倦又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周向南把门掩上,就去了采购站,听李站长说刘海双腿都断了,要吃些苦头了,保命没问题。
要问问题所在,刘海为人毛毛躁躁的,爱出风头,没人盯着爱开飞车,这人就是好了,以后也不能让他开车了。
“向南,你不是也会开车吗?要不你先顶上,给你开双倍工资。”
今天耽误了,明天一大早就得去采购,不然货就不足了。
“我媳妇摔了一跤,去医院看了,得注意一点,我走不开。”
李站长急了,“采购站本来人手就不多,刘海伤了,你再请假,还能不能干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明天周向南下乡去采购,李站长让他媳妇经常过去看看林慧。
商量妥了,周向南赶紧回来了。
林慧还在睡,周向南给她加了一件衣裳,就去提炉子生火,采购站人少,食堂在供销社那边有点远,他们几个人都是自己用炉子做饭的。
周向南还去割了半斤猪肉,削了两个土豆放进去,做成猪肉炖土豆。
老乡给了两个咸鸭蛋,扔了一个进去。
林慧动了,周向南以为她醒了,没想到林慧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林慧睡的挺沉的,就是撑着最后的力气完成了一件大事,事后又瘫坐在地的样子,就连周向南替她换下了脏掉的裤子,都没醒过来。
周向南端起脸盆,去井边洗,夏天的衣服薄,晾在太阳底下,没多大会就干了。
周向南习惯性地去掏口袋,掏出来家里的钥匙,还有一封信。
周向南一眼就看到了周向西的地址,邮戳上的日期是去年十一月。
周向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林慧和二哥的那一段他不是太在意,在娶林慧之前,他也有对象。
他在意的是,林慧和二哥分开了,依然留着他的信,这是有多念念不忘啊。
哪怕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周向南咔咔洗着,仿佛洗的不是衣服,而是搓着他二哥反复磨擦……
林慧一觉睡到薄暮升起,房间里光线很暗了。
“周向南——”
周向南正坐在门外,闻声走了进来。
“我的裤子呢?”林慧问的好不自在,就算是自己男人,也不能脱她裤子啊?
一,天还不是太晚。
二,她还怀着孕,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我看见有点脏,就洗了,已经干了。”
周向南从晾衣绳上取下来,递给林慧。
林慧嗔怪,“我要穿裤子,转过身去。”
周向南听话地转过身去,林慧慢条斯理的穿好,这个时期的裤子还是侧开门的,需要整理好才能系腰带。
手就无意中触到了口袋。
这是啥东西啊,鼓鼓囊囊的?
林慧掏出来一看,脸都绿了,她是脑子让驴踢了?怎么会把周向西的信带来了?
林慧看到日历之后,走的太急,就忘了把信拿出来了。她拍拍胸脯,还好还好,希望向南没看到。
可是不对啊,要是没看到浸了水,字迹什么的会有变化,可是它还是很平整,除了有点霉味。
林慧明白了,男人肯定是洗之前拿出来过,等衣服干了又放进去了。
这么说,向南都看到了,会怎么想她啊?
“愣着干什么?先吃饭。”
周向南在屋里面摆了一个小饭桌,盛了两碗饭,将咸鸭蛋剥开了一个口子,递给林慧。
煎饼放在一边,还有一碟子小咸菜。
“赶紧吃,都做熟两个钟头了,我重新热的。”
林慧其实有点食不知味的,主要是有心事。
“你那个同事怎么样了?”
“两条腿都断了,人没有性命之忧。”
上辈子一死一伤,伤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
周向南伤的就重了,年纪轻轻就没了。
周向南把肉都挑到林慧碗里。
“不要,我不吃肥肉。”
知道林慧不吃肥肉,周向南又把肥肉全咬下来,把瘦肉放回碗里。
林慧咬着筷子想,男人知道疼媳妇,人品应该差不了,只要周向南不主动离开,她就会和他好好过。
吃过了饭,天已经全黑下来了,周向南去井边洗碗,林慧也跟着去了。
采购站只有五个人,住户只有李站长一家,只有路远的住宿舍,刘海和关中贵都是城里人,晚上是回家的,所以院子里很空旷,林慧一个人待在宿舍,还是挺怕的。
当然,她也是来告状的。
“我是让周向东老婆气的,气的人晕过去了。”
提起这个混不吝的大嫂,周向南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怎么回事?”
“她骂我不要脸,说咱是嫂子嫁给了小叔子。”
“什么嫂子什么小叔子,你和他又没结婚,哪有他家什么事?”
“就是啊,她儿子狗剩跑咱家里把信都拿出来了,说我留着你二哥的信,那也是不要脸。”
这句话,周向南认同一部分,他也有疑问,为什么还留着信啊?
林慧看着周向南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也想问,我为什么留着他的信?”
周向南没说话,其实是默认了的。
“我恨他,我想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