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念在坐下后,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曾琰身上,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曾琰,我听说文艺晚会那天晚上,你张叔叔去了学校,你瞧见他了吗?”
曾琰一听,看向杜子滕:“张叔叔去了吗?”
曾琰大概也没有想到施念竟然一开口就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旁的张嘉文也觉得这个开场白有点气奇怪。
施念说:“你不知道吗?”
她紧盯着曾琰。
曾琰看向杜子滕,她说;“我不知道,那天我没见到张叔叔。”
施念笑着说:“我以为你见到他了。”
曾琰跟张嘉文坐在那都一头雾水,而一旁的杜子滕略微侧目看向施念,当然他只是看着她,隔了半晌,他开口说:“我跟王谢去的,怎么了?”
“有王谢吗?这件事情我竟然不知道,难怪学校里有老师说看到了你。”
杜子滕脸色变得冰冷:“施念,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嘉文跟曾琰感觉两人之间的情绪有些不对,好像从进来开始就已经处在一个紧绷中,曾琰下意识往座椅上退了几分。
“我听人说你是去看曾琰表演的。”
那天她因为前天醉酒,所以一整天都没起的来,几乎整日在睡,所以缺席了那场文艺晚会,她很不愿意将这个人怀疑到曾琰身上,可是从文艺晚会,再到曾琰受伤,以及曾琰那次私下给他短信,问她这边安排课程的情况。
她就已经感觉不对了,当然,还有两人一同出现时的微妙气氛。
那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跟一个女孩该有的气氛。
所以施念想知道那张内衣票据,到底是他给谁买的东西留下的票据。
一个男人给一个女性买了内衣这类物品,会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张票据后,她脑子竟然第一个冒出来的脸,是曾琰那张脸,那张年鲜活的脸。
她是觉得很荒唐,可是这种直觉让她一刻也冷静不了。
杜子滕听到她这句话,冷声问:“你觉得你这样的话,说出来合适吗?”
施念又立马说了两个字:“抱歉,是我用词不对,我记得那天曾琰好像有表演。”
施念柔柔的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软刀子。
“我不觉得我去一个地方要跟你解释什么,如果你有什么误会,我们回家可以沟通。”
张嘉文坐在那也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很显然,目前这个情况他是不敢说话的。
曾琰坐在张嘉文身边,看着这一幕相当紧张害怕,也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他的话,施念又说:“抱歉,刚才是我失态。”她又看向曾琰:“曾琰,你真没看见你张叔叔吗?”
曾琰小声说:“施念姐,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张叔叔在,是、是发生什么了吗?”
张嘉文也盯着。
施念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撕破什么,对于曾琰的话,她似笑非笑说:“没事,我就问问。”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端着食物上来,暂时打破了这个局面。
施念转了下脸色,又开始照顾着两人说:“曾琰,嘉文,你们多吃点,不用在意我刚才说的话,我跟你张叔叔闹了点矛盾而已。”
杜子滕坐在一旁看着施念的脸色,他一双黑眸透着一丝凉沁。
后面两个人几乎没有在交谈,而气氛好像又恢复了和谐一般,施念在那跟曾琰还有张嘉文说说笑笑。
杜子滕端起桌上那杯放着冰块的水,饮了一口。
曾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当然只是一眼,她又收回了视线,杜子滕的目光在那个过程几乎没落在她身上过。
一顿饭吃到尾声,曾琰跟张嘉文先走,而杜子滕跟施念一起离开。
车子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到了别墅里。
杜子滕说:“我们回家谈。”接着他下车。
施念知道今天一定会有一场爆炸在等着她,她坐在车内看着他进大厅的背影,好半晌,她从车上下来,也朝大厅走去。
在到大厅后,杜子滕问她:“你在怀疑什么?”
“那个人是不是曾琰?”
施念只问。
“你不觉得你这个想法很荒唐吗?曾琰?曾琰才多大?停止你那无畏的猜测,作为一个成年人,你说出来的话,最起码是对自己以及对别人负责。”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有责任?不是她那是谁?你为什么出现在在那场文艺晚会上?
面对他的视线,施念过半晌,又说:“抱歉,是我太过敏感,我过于激动了,西野。”
对于她脸上与话语的缓和,杜子滕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转圜,而是冷沉,这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如此撕破薄膜,以尖刺对着对方。
大多时候施念让他生不起气,而这次他的反应如此之大让施念完全没有预料到。
她又问:“那你可以告诉我,那张票据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正当施念再次问着的时候,她手机响了,施念暂时没有心情去理会,可那通电话一直都在响个不停,施念只能去沙发上的包内拿手机,而当她拿起手机接听那一瞬间,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施念的手机突然从手心滑落,摔落在地。
杜子滕看向她,不解她的神色,问她:“什么事。”
“外婆进重症监护室了。”施念颤抖着声音。
等两人赶到医院后,医生已经在重症监护等着他们了,施念已经浑身没力气了,只机械性的跟在杜子滕身边。
杜子滕最先到医生面前,医生开口说:“文老太太这次是个难关啊,今年这上半年很难说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是很好。”
他们已经是把人送来最好的医院进行救治,以为平稳了,可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恶化的这么快。
“那我们能够做什么。”杜子滕对这方面的事情向来看的很淡然,在他看来,这个年纪不过是顺应天命,所以他问他们还能够做什么。
“这个情况下,跟这个年纪,我们已经不介意过多治疗了。”
医生的话没有说的太残酷,但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杜子滕也是沉默很久,终是说了个:“好。”字。
第84章滑落
“好,你们这边考虑下是住在医院,还是怎样。”
在医生离开后,整个走廊一片安静,没多久就是施念克制的哭声。
杜子滕转身看向她。
接着,施念捂着唇蹲在了地下,整个人看上去充满无助。
这边曾琰跟张嘉文还坐在披萨店,张嘉文问:“施念姐刚才是什么意思?”
曾琰开口说:“我也不知道。”
两人是在他们离开后,在披萨店坐了半个小时。
张嘉文见听她说不知道,便自顾自的说:“两个人应该是吵架了。”
过了会儿,张嘉文又问:“只是施念姐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曾琰拿着桌上的热饮喝了一口,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
之后那几天杜子滕跟施念还是在医院里停留,老人身体在重症室极其虚弱,他和施念一直在医院,在那个过程中,
差不多三天后情况逐渐稳定,老人从重症监护室转了出来,病房转出来那一刻,施念的状态极其不好,脸色极其的差,连话都很少说,只是站在病床边手紧握着外婆的手,不肯让护士从重症病房推出来。
只说:“再住一段时间吧,住在里面会不会好点。”
护士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着杜子滕。
杜子滕对护士说:“按照你们的做。”
护士们这才继续推着人进病房。
之所以会把人从重症监护室推出来,是医生认为已经没有必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因为这对老人来说只会是一种折磨,所以为了让老人舒服,稳定下来后,就转了出来。
而在施念这里,外婆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是放弃,是对外婆的放弃,她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无论医生怎么说,想要医生继续医治。
可在她的倔强之下,医生还是认为没必要,找杜子滕谈话,于是就在今天人便被送了出来。
杜子滕见施念站在那一直都没动,淡声对施念说了一句:“走吧。”
施念听到他这句话,想了几秒只能跟着他离开,两人朝着病房走去,一前一后去。
可是到病房门口,施念又停在那不肯走一步,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手指发白的紧抓着门框,走到房门内的杜子滕回头看向她,看着她这幅神色许久,说:“先进去吧。”
施念低声说着:“我只有她了,只有……她了。”
杜子滕对于她的话,看着她那张无比哀伤的脸,脸色沉默,接着,施念的手从门框上滑落,缓缓的蹲在了他面前,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护士从病房内出来,以为外面没人,正要对杜子滕说话,可是一抬头看到门框的人后,吓了一跳,随即不敢再说话,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在医院这样的事情常有,多少绝望的人蹲在那流泪哭泣。
杜子滕对护士说:“你出去吧,这边没什么事了。”
护士说:“好。”便从门口离开了。
杜子滕便最先进去。
当天晚上两人在这边守通宵,到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施念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当然这里是有床的,可施念不肯离来病床边半步,一直都握着老人的手,而杜子滕没有任何的睡意,大约是病房内的暖气开的特别足,他从病房内出来,去外面透气。
外面正下着雨,杜子滕去查看手机里几天未查看的消息,只有一条未读短信。
“施念姐姐,是不是知道了……”
杜子滕看到这条短信,他凝眸看了许久。
他不知道那天回去她的心情是怎样,也许是受到了惊吓,也许是反而让她更兴奋,不管她是怎样的心情,杜子滕都不可能让她曝光在施念面前。
他回复了她一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曾琰轻灵着脚步,朝他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停在他眼前,笑着说:“酒醒了吗?”
张嘉文只觉得这个气氛有点诡异,包括此时她脸上的笑,暧昧又勾人。
他一时心痒难耐:“曾琰,我昨天晚上怎么过来的。”
曾琰朝他笑:“当然是我扶你回来的。”
张嘉文一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当他愣站那时,曾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嘉文,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她眼神天真,语气体贴。
张嘉文一时心慌意乱,两人交往这么久,曾琰什么时候对他这般过?
可曾琰依旧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有多不妥,握住他手后,又朝他靠近一步,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我给你放洗澡水怎么样?”
张嘉文感觉到她那只手在他手臂上握着,如一团热火,正当他如坠梦中一般时。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声响起,而张嘉文像是被这电话声给惊醒了一般,他听到电话**,这才想起电话是在他口袋里震动,他立马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而曾琰的手也因为他动作,从他手上滑落,张嘉文对曾琰说:“我接个电话。”
两人对话打断,暧昧气氛也消失,曾琰不满的问了句:“谁啊?”
张嘉文没有回答,只忙着接通电话,像是火烧火燎了一般。
“二叔?”
曾琰在听到这声二叔后,唇边轻笑的朝着张嘉文扫了一眼。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张嘉文不断应答着:“我、我现在就回来。”
只有几句话,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张嘉文火烧**一般对曾琰说:“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回去,我急着回去,曾琰,我得先走。”
张家对他是管的相当的严格,曾琰听到这话,却问:“为什么是二叔给你电话?”
她脸上又是戏谑又是不满,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在亲热时被打断,极度的不开心。
张嘉文哄着她:“我先回去,到时候再来看你。”
曾琰听到他这些话,才不情不愿说:“好吧。”
张嘉文就跟火烧**一般,接了电话就离开了。而曾琰在他离开后,站在那目光迎着摄像头看去,笑了两声,人便从大厅离开了。
杜子滕这边自然也看到了曾琰那张笑脸,他冷冷的将页面从监控画面中退出。
就在这时,施念从张家大厅走出来,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说:“吃饭了。”
杜子滕在听到施念的话后,朝施念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收了手机嗯了一声,两人一起朝大厅走去。
今天两人在张家吃晚饭,在两人在张家用完晚餐后,从张家回去后,两人晚上都没再去医院。
这几天两人都不曾好好休息,一直都在医院,当然最累的要属施念,她回到家就去浴室洗了澡,洗完澡后,杜子滕在书房处理工作,不过他坐在电脑前没有动,皱着沉思着。
施念走了进去说:“西野,最近你也很累,先去洗澡吧。”
他目光看向施念,淡声说:“你先休息,等会还有个会议要开。”
两人之间的关系,这几天有几分缓和,施念知道他后半夜还有工作,她站在书房里想了一会儿说:“西野,我那天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我接到了一张照片。”
他的手本来要落在电脑上,在听到施念的话,便看向她。
施念手上拿着手机,她想了很久,握着手机走到他身边,然后将一张照片调出来给他看:“你看一下。”
杜子滕从她手上接过手机,他目光朝屏幕上看过去,,是那天文艺晚会曾琰跳舞时,他坐在台下朝台上看曾琰跳舞的照片,照片拍的相当暧昧,整张照片周围的人全部被虚化,只有他坐在台下朝舞台上的曾琰看去。
施念说:“当时我看到这张照片时,第一反应是,你怎么会去学校看文艺晚会,第二反应是,照片里你看曾琰的眼神,那不像是一个长辈看小辈的眼神,你的眼神如此的专注,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要疯了,你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曾琰?当然,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曾琰很好,可我从来没想过,你对曾琰会有什么想法,可是这张照片让我胡思乱想到曾琰身上,我这几天也想了想,发现这张照片是虚化过的,而且还是抓拍的,这样的照片本身就含了许多的引导性,所以我觉得我自己确实是有些糊涂。曾琰可是嘉文的女朋友,而且你与曾琰的父亲还是多年师生关系,怎么可能对曾琰有什么。”
说到这里,施念深吸一口气:“西野,真的对不起。”
施念在说了这么多话后,他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接着放在桌上,许久,问了施念一句:“谁发给你的。”
他的话很是简短。
“一通陌生号码。”
“一通陌生号码吗?”
“是的,要不要去查一查?”
杜子滕沉默几分钟说:“我会查的。”
施念又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次是我昏头了,我想,我应该调整自己的心态。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老是有人发莫名其妙的短信,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也许对方就是想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吧。”
第88章厮混
“这件事情我会去查的,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
她也确实疲惫不堪了,这几天因为外婆的事情,施念几乎是心力交瘁。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杜子滕嗯了一声。
施念从书房内离开,杜子滕一直坐在那没动,目光看着桌上那盏台灯,脸色看上去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第二天早上曾琰没去上课,在那套公寓开派对,喊了许多同学,张嘉文这天当然也在,因为是张嘉文的朋友,跟曾琰的朋友一块儿玩。
与其说是派对,不如说是男女厮混。
曾琰这边全都是女的,而张嘉文带来的也全是男的,男女到一块,那可不是厮混吗?
房间里全是重金属的音乐声,洗手间内有人在热吻,大厅里有人狂欢,拿着各种彩带相互砸着,从客厅到房间全是一片狼藉。
苏丽孝跟张嘉文一个朋友被砸的满头彩带,接着喝不完的酒水开始互相泼着,客厅所到之处,每一处是干净的。
一直狂欢到下午。
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彼时的曾琰跟苏丽孝正在那灌着赵乾酒,外面传来敲门声跟门**,可她们根本就没听见,直到房间里有人大喊:“外面好像有人在敲门!”
接着,有人关了音响,房间内所有吵闹声骤然间全都停住,都朝着大门口看去。
张嘉文问了句:“谁啊?”
曾琰跟苏丽孝正在沙发上呢,听到敲门声,她朝门口看去。
苏丽孝问:“咱们今天人不是都到齐了吗?”
张嘉文朝门口走去,在到门口后,他没有急着开门,而是先朝猫眼看了过去,只是一眼,张嘉文立马收回视线,看向曾琰说:“是保安。”
曾琰把手上的酒杯递给了一旁的人,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所有人面色都很不解,不是很清楚这个时候怎么保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