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都城,樊阳。
皇宫内。
靖心殿!
三皇子,徐澈,眉宇间略显黯淡,喘着粗气,胸前上下起伏,直勾勾的盯着案前那把刻满皇室图腾的横刀。
只见徐澈用两根手指敲打着案台,随即叹了口气。
这横刀,是徐澈穿越前,原主一直佩戴的武器,除去刀柄重量达到两百余斤。
年仅二十五,征东厥,战南胡,所向披靡,从无败绩,更是文韬盖世,在十岁的时候就写出了《经国论》,皇帝初用,反响极盛,深受百姓爱戴,大兴五位皇子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同时,也是其他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就在他二十五岁的这一年,皇帝欲要立储,党争与太子之争达到了**,被平日一直以病娇之身自称的二皇子构陷,死于非命。除了他的外公,因常年驻守边疆,未被牵扯外,徐澈生母的族人依依被处死。
只因六公主与徐澈过往甚密,也被关进了大理寺之中。
或许是苍天有眼,这一日,徐澈竟奇迹般的重生了。
此刻,徐澈心中甚是不平。
前世穿越而来,本想借着原主的身份在大兴达到人生巅峰,甚至也想过穿龙袍,掌天下。可到头来却还是遭到自家亲人的暗算与构陷。
就算得到了太子之位又有何用?
哪怕是得到了天下,身边又有谁能与我分享这喜悦?
既然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这个太子让出去又何妨?不过之前失去的,这一次定要让他们加倍奉还!
这样才对得起生母和其族人,才能弥补我之前的种种遗憾。
“三皇子殿下!振国公,他…….”
说话的是一名平日服侍徐澈的公公。
对于眼前的公公,徐澈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噌!的一声,右手拿着横刀从案前的椅子中站了起来。
“今年为何年?”
公公听后,纳闷的瞅了一眼,两端眉毛不由自主的向上微挑,道:“三皇子殿下,您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这么问?”
徐澈目光如炬,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平淡且冷冷的说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便是。”
公公见状,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心中暗想。
三皇子平日虽然甚是高调,但对我们这些奴婢还算客气,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于是双手拱上,行礼道:“今年是大兴建文七十三年,初春,正月初九。”
大兴建文七十三年?正月初九?
父皇的五十寿辰?也是我被构陷死去的那一天?
徐澈顿时瞪大双眼,提刀就要出门,转念一想,目光如虎爪般死死咬住了眼前的公公。
“我外公可在城外?”
公公听后,不由一惊,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满脸全是汗水,吓的不轻。
“三皇子殿下,原来您什么都知道!”
“您的外公,他,他如今正与三十万虎贲卒,兵临城下,镇国公戍守边疆多年,麾下兵卒如虎狼之辈,故而称其虎贲卒,今日可是陛下年满知天命的岁数,普天同庆,全朝文武百官齐聚,更是陛下立储的大日子,振国公自己来也就算了,却还带来这么多虎贲卒,若是被其他有心之人利用,对三皇子殿下胡乱攀咬,后果恐有不测啊!”
“倘若真是三皇子殿下所为,还望赶快让振国公退去!”
徐澈见状,双眉微微皱了皱:“外公是何人?又岂是我能随意调遣的?”
重生之前,也就是今日,外公振国公刚刚与边疆犀堡族打过一仗,虽是获胜,但伤亡惨重,在回边疆之际,却在半途中接到父皇的圣旨,说是要宴请家人以及百官,为父皇的五十寿辰庆贺。
外公本就是忠心之人,父皇的寿辰又岂能不来。
起初外公本想自己前来,可刚刚打了胜仗,原本带兵六十万,如今却剩下三十万,他还是想借着父皇寿辰之日,为这三十万虎贲卒请功。
于是立马调转方向,命其剩余的三十万虎贲卒,马不停蹄的前往樊阳。
此时徐澈的心,比谁都清楚,更是比谁都明亮。
只见徐澈回身瞥了句。
“我外公之事,我心里有数!”
与此同时,心生一计。
过后不久,一个人见徐澈要走,紧忙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呵,三弟这是要去哪啊?”
“距离父皇的寿辰,还有些时辰,难不成要提前过去巴结?”
话音未落,徐澈便听到了一句刺耳的声音,回眸一瞧,一名男子正负手站在靖心殿的门口。
此人正是大皇子徐冲,平日最喜欢做的就是戏弄朝臣,欺辱宫中奴婢,八岁时,只因看过书中有关对狼烟四起的描写而自己却未曾见过,于是便起了兴致,居然命身边的太监公公与婢女,在皇宫东西南北的大门边点燃火把,险些将四座大门烧毁。
事后,非但没有任何认错之意,反倒把所有罪责推到了奴婢身上。
那一日,建文帝气愤不已,徐冲身边数十名奴婢,纷纷殒命。
可徐冲却依旧乐此不疲。
长大后,见徐澈的势力强盛,也想做太子的徐冲,更是与四皇子串通一气,每每徐澈征战沙场时,他们俩,尤为徐冲,总会暗中使绊,在一次征东厥的战役中,徐冲故意让押粮官慢行,险些错过战机,让徐澈连同全部兵卒毁于一旦。
事后,却再次把所有罪责推到了押粮官的身上,并事先将押粮官的亲人全部藏了起来,只要押粮官照着他的话去做,其家人才会安全。
可最后,押粮官把所有事承担下来,却还是遭到徐冲的屠杀,其满门无一幸免。
“巴结谈不上,就算我不去,不挣,不抢,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你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
徐冲听后,怒不可遏,见徐澈不可一世的模样,向身后挥了挥衣袖。
只见几名穿有银甲的侍卫跟了上来。
“徐澈!”
“你不用太嚣张!”
“我知道,你征战沙场无数,对这太子之位势在必得,但你也不想想,父皇又怎能让一个身后有功高盖主的振国公撑腰的皇子坐上太子之位!”
“今日父皇寿辰,不用我开口,二弟早已有对付你的办法!”
“咱们走着瞧!”
看着徐冲言之凿凿且盲目自信的样子,徐澈不屑的瞄了眼。
随即将右手的横刀换到了左手。
这一举动,吓得徐冲乃至身后的侍卫甚是惊恐。
世人皆知,三皇子殿下,善用左手持刀毙人性命。
其中一名侍卫,惊慌之余,险些被脚后的石头绊倒,顺势之下,张开手臂,无意间打了徐冲一巴掌。
“呵呵。”
“做得好!”
“看来不仅仅是我,就连你身边的侍卫,也早就看你不爽了!”
那名侍卫见状,连忙双膝跪地求饶:“大皇子殿下恕罪!,卑职….卑职..”
侍卫吓的脸色惨白,全身抖动不止,身后其余侍卫更是无一人敢出来劝阻。
徐冲捂着被打的右脸,恼凶成怒,将那名侍卫腰间的弯刀拔出,双眼冲红,恶狠狠的骂道:“你个杂种!从小到大,就连父皇和生母都不敢打我,你竟敢….”
“说,方才是哪只手打的!”
那名侍卫,如今已汗流浃背,颤抖的右手,缓缓伸出。
随即只听一声惨叫,侍卫当即昏了过去。
徐冲手握弯刀,竟直接砍去了那名侍卫的右手。
随即将弯刀扔在了地上。
而徐澈却面不改色的来到徐冲身边,轻蔑的应了句:“大哥,你草菅人命,从小就喜欢欺辱他人的习惯,到现在都没变。”
“若不是你的老师是当今左丞,恐怕你早就被父皇贬为庶民亦或是充军边疆了!”
“不对.....边疆的将士多是我大兴好儿郎,你?不配!”
“还有那个四弟?”
“一个只知玩乐的废物,你和他每次的行为,你以为我没有任何证据?”
“四弟的生母桓妃,就算一直被你生母欺压,也还想让她的儿子与你接触,就是想着日后能依靠你这坐所谓的‘大山’,再不济也能混个王爷当当。”
“可你呢?遇到什么事,只要是父皇怪罪之事,想法设法都要推给四弟!”
“桓妃一次次的想为四弟解释,最终还是被你生母陷害,打入冷宫。”
“四弟更是因此,终日被禁军看守在庆宁殿内,不得外出!”
“但凡我让生母对桓妃稍作安抚,并由我亲笔书信上交父皇,让其归为我的部下,待日后翻身。你以为桓妃不会全盘拖出?你的事不会公之于众!”
“今日又是如此,只是不小心打了你一巴掌,就砍去了人家的手,大哥还真是威风!”
徐冲听后,不由心头一颤,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
浑身气得直发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徐澈,做人做事甚是高调,对我们这些皇兄皇弟从来不予理会,自视清高,仗着自己战功卓著,对太子之位十拿九稳,就算他对我有所不耻,也不稀罕与我理论,为何今日却一反常态?
想过之后,眸光暗自攒动,转身就要与剩下的侍卫离开,却被徐澈当即叫住。
“慢着!这里是靖心殿,并不是你的寰宇殿,在我殿前伤人,还敢如此没事人一样离开?”
“来人,把他们给我绑了!”
“你敢!”
我可是你大哥,当今大皇子,你今日若是敢绑我,家宴之上,父皇见我不在,看你如何解释!
徐澈听闻,相视一笑,冷冷回了句:“绑你,当然是要绑,不过不是现在,而且也无需我来动手!”
“滚!”
“滚出我的大殿!”
徐冲遭此羞辱,心中愤愤不平,可徐澈现在还惹不起,只能选择离开。
看着徐冲他们离开的背影,徐澈渐渐眯起双眼,心中暗想。
大哥啊大哥,我知你气不过,定会找桓妃麻烦。
想过之后,向身后的公公招了招手。
“去!”
“让我的侍卫速速前往冷宫,若是看见图谋不轨之人,不用回报,直接押送至家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