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姜瑶躲过佣人监视她的视线,将宝宝的东西装进一个袋子里藏起来,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然后去了书房,这里平时都是她作画的地方。
从前她最爱画的就是晏淮笙。
可出事以后,她便再没有画过。
她把尘封在抽屉下的离婚协议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最后看了一眼。
关门离开,然后她乖乖的回了房间,像往常一样躺在卧室的躺椅上,昏昏欲睡。
此时,刚刚安抚完孩子的晏淮笙关上儿童房的门,走出来。
望着窗外渐渐漫上来的夜色,他感觉没来由的心头一阵刺痛。
于是忍不住给九叔打了个电话。
“喂,少爷。”
他们这批佣人,都是当年晏家的,忠心耿耿。
那套囚禁姜瑶的庄园,也是晏家的老宅。
“她呢?”
他漆黑的嗓音在夜色中滚滚而来。
“少奶奶回来后,情绪就不是很好,去杂物间哭了一会,又去书房画了会画,现在回房间睡下了。”
“知道了,看好她!”
他没有多问,便挂了电话。
也许是他想多了。
她的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她应该不敢。
可他还是不放心,本想回去一趟,却被阮薇从后面抱住。
......
深夜。
夜深人静,佣人们也都睡了。
只有门外的保安在巡逻。
姜瑶裹上大衣,去杂物间拿了行李,然后从一楼的洗手间窗户跳了出去。
这条逃生的路,是她这两年为自己设下的。
从前从未用过,是因为母亲哥哥的命运还掌握在她手里,她不敢逃。
可如今,她要自救!再不会任人摆布!
清音阁位于郊区地段。
夜色弥漫,四周寂静无声。
唯有路边昏黄的路灯照亮前行的道路,将她纤细瘦弱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刚发生过车祸,虽然不是很严重,可肋骨依旧疼得难以呼吸。
吸气的瞬间,姜瑶的灵魂都要被抽走了。
可她不敢停下,生怕别墅里的人发现她失踪,报告晏淮笙。
到时候,她一定会完蛋。
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阮薇,如果不是她转移了晏淮笙的注意力,自己想逃跑,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这一次逃走,她再也不要回来了,她要亲自证明哥哥和父亲的无辜!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拦到了计程车。
一路来到市中心。
不同于郊区的寂静,海城夜晚灯火通明,霓虹闪烁,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四周喧嚣,姜瑶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这些年每次和晏淮笙发生情事,他都会羞辱般地扔下一张支票,或多或少,去掉母亲的医药费,姜瑶攒了将近一百万。
她知道这笔钱来的屈辱,可如果不接受,她恐怕会饿死街头。
先活下去,再谈尊严。
这是在晏淮笙手下受尽折辱的几年里,姜瑶唯一领悟的真理。
所以这笔钱,是她用来给母亲医治,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没打算乱用。
拿出手机,她熟练拨通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抹讥笑。
某种程度上,她是不是该感谢晏淮笙至少没给手机安装定位系统?
否则,她连逃都逃不掉。
“喂,请问你是......”
温润如春风的嗓音传入耳中,姜瑶眼睛一亮:“是我,学长。”
“瑶瑶?”
温时安很意外,又看了眼手机号。
自从姜家破产,姜瑶被晏淮笙囚禁后,如禁脔一般,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交流。
尤其是他这个被认定“别有用心”的学长。
只有姜瑶来医院时,他们才得以交谈几句。
没想到今天姜瑶居然会打电话给他!
听着她声音里的雀跃,温时安隐约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询问道。
“瑶瑶,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难道你......”
深呼吸,姜瑶忍住即将流出来的泪水,释然一笑。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心自然不在我的身上,是他给了我机会,我逃出来了。”
说着,小心翼翼问道:“学长,你之前说的工作......还做数吗?”
“当然!”
温时安毫不犹豫,却又担心地捏紧了手机:“可他会允许你离开吗?”
“这件事,容不得他不允许!”
......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晏淮笙睁开幽深墨眸,光线有些刺眼,他伸手轻柔眉心。
想要抬起左手,被一股阻力阻止。
他一怔,低头对上阮薇恬静的睡颜。
墨发红唇,皮肤白皙,侧脸精致耐看,明明是一副极美的场景,却莫名让他心情烦躁。
昨晚他原本想回清音阁,看看姜瑶老不老实,安不安分,没想到阮薇会从身后抱住他。
晏淮笙想也不想便挣脱,可冷冽的话还未说出口,阮薇便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诉说着这些年在外独自带着孩子的艰辛与不易。
字字泣血,让人心疼又内疚。
“学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留下来陪陪我吧好吗?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这几年,阮薇帮了他很多,晏淮笙无法拒绝,于是安抚她休息,不知不觉便坐在床边睡着了。
转眼间,天就亮了。
剑眉紧蹙,他将手从阮薇的手里挣脱,起身整理衣服。
随后离开了清江别墅。
听见门啪嗒关上的那一刻,阮薇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闪烁着阴毒。
双手,不由得攥紧成拳......
强忍着倦意一路上飞驰,晏淮笙以最快速度回到了清音阁。
早上六点,佣人们才刚刚起床。
见晏淮笙进来,纷纷问好。
他颔首,目光紧锁楼上:“少奶奶呢?”
“少奶奶从昨晚进去后就没再出来,应该还在休息吧?”
“知道了。”
他迈开修长双腿朝楼上走去,一脚踹开卧室大门,“姜瑶,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赶紧起来!”
他冷声呵斥,可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往日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的女人也消失不见......
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慌乱,晏淮笙转身朝书房走去。
打开门,肃穆沉寂的环境让人莫名压抑。
乌金沉木的办公桌上,赫然放着扎眼的白色纸张。
晏淮笙右眼皮直跳,疑惑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