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凉薄:“当初不是你一心一意想做晏太太?现在哪轮得到你做决定?”
季向禾被他捏得手腕生疼,这疼痛却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迎上他的目光:“不离婚,等着哪天我给你的白月光去伺候月子吗?晏北川,我的要求不高,把那枚印章给我,让律师拟了离婚协议,我心甘情愿给你的心头肉腾位置。”
她的语气平淡,心里却透着几分艰涩。
晏北川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脸上。
光线昏暗,她眉眼清冷温婉,红唇黑发,很是动人,像极了烟雨江南里走出来的女子。
但,骨子里却透着几分倔强。
当年,她认准了心意嫁给他,这些年,也从未改变。
“随你便!”
晏北川冷笑了声,摔门去了书房。
他压根不信她肯离婚!
季向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满是涩然。
她的这段婚姻,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回到房间,她联系了律师,帮忙拟定离婚协议书。
折腾许久,她靠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
灼热的气息将她从梦中惊醒,晏北川掐着她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唇。
季向禾抵着他的胸口,下意识推拒,眉头浅蹙:“我不干,离都要离了,还打什么分手炮?”
晏北川摩挲着她的唇,意味深长地提醒她:“还没签协议,这是夫妻义务。”
季向禾只蹙了蹙眉,她一个走神,被男人压在身下。
灼热的吻就滚了上来。
季向禾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男人炙热的唇在她锁骨上流连,简单几个动作,就褪去了她的衣衫。
大手缠了上来。
她被晏北川扣着下巴接吻,心中涩意蔓延开,情不自禁蹙起眉头。
“别碰我,我不想。”
“还在生气?”晏北川盯着她,“别担心,江晚影响不了你晏太太的位置。”
他声音软了不少,带着两分漫不经心,算是象征性的服软。
往常这个时候,季向禾都会把事情翻篇。
但现在,她不会了。
季向禾心口发涩。
他到现在都觉得她在耍脾气。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晏太太的位置,她现在只想离婚。
季向禾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扣住手腕。
她冷笑着讽刺他,想用激将法逼他放手:“晏总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她只能看见晏北川沉静得发冷的眸子。
漫长的沉默过后,晏北川重重嗤笑一声,牙齿重新啃上了她的锁骨。
辗转磋磨,冰冷的话语透过他的唇齿蔓延出来:“别想太多,只是因为你比较省钱。”
……
一夜过后,季向禾早早睁眼。
昨天的话语犹在耳边,她心口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
两人的婚姻名存实亡,也就情事上还称得上契合。
某些时刻,晏北川也会表现得很爱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比较“省钱”。
季向禾苦笑一声,将离婚协议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晏北川。
他面容冷峻,就连睡觉也习惯皱眉。
季向禾下意识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心,却又顿住了。
只能小心翼翼地隔空描摹他的眉眼。
睡梦中的晏北川皱眉呢喃着什么,季向禾凑过去听,发现他在呢喃着谁的名字。
“晚晚。”
晚晚。
季向禾愣在原地,如遭雷劈。
他竟然爱江晚至此?
季向禾一刻也待不下去,趁着晨光熹微,离开了凌水苑。
刚到酒店,季向禾就接到了晏北川带着怒意的电话:“季向禾,你闹脾气要闹到什么时候?后天还有家宴,爷爷身体不好,别让爷爷为我们操心。”
闹脾气?
他到现在还觉得她在闹脾气?
季向禾涩然一笑:“我要跟你离婚。到你愿意签协议前,我都不打算和你见面。”
她声音凉凉,翠竹一般。
晏北川在那头沉默一瞬:“你迟早会主动求我的。”
“你想太多!”
她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他。
挂断电话,季向禾面无表情地把卡递给前台:“住一个月。”
前台接过卡,很快,便把卡神色尴尬地还给她。
“不好意思,女士,这张卡刷不出钱。”
季向禾神色一愣,又拿了一张卡:“这张呢?”
一连试了好几张,全都刷不出来钱。
她的卡都被冻结了。
季向禾冲前台笑笑,一张脸神色清冷,却泛着若有若无的媚,甚至看呆了前台。
“不好意思,我不住了。”
她咬牙走出酒店。
这一出釜底抽薪,肯定是晏北川的手笔。
结婚这么多年,自己一直用的是晏北川的副卡,甚至没办一张自己的银行卡。
现在他冻结了所有的卡,导致她竟然一分积蓄也没有。
他在用这种方式逼她妥协。
季向禾最后还是拨通了陈书的电话。
陈书很快就过来了。
他开着张扬的敞篷跑车,停在季向禾跟前,冲她吹了吹口哨:“美女,需要心理疏导吗?”
季向禾拉开车门上车:“没正形,也不怕被拍。”
陈书是个小明星,季家倒的时候,他当时还因为替季家说话,被网暴了一段时间。
到了他的小公寓,陈书帮季向禾将客房收拾出来,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天变得阴沉沉的。
季向禾坐在沙发上,外面骤然响起的雷声,吓得她一颤。
疗养院的电话见缝插针地打了进来。
伴着激烈的雨声,季向禾听见医生在电话那头说:“许小姐,你是打算放弃您妹妹的治疗了吗?如果放弃的话,请明天过来签协议。”
季向禾哑了嗓子,心口猛地一紧:“谁说我要放弃了?”
季家倒了之后,妹妹因为那次事故成了植物人。
躺一天的费用就上万。
可是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只有妹妹了。
她绝对不会放弃妹妹。
医生说:“您留在医院的卡里刷不出来钱了,晏先生那边说,让我联系您。”
原来如此。
“好的,我知道了,稍后联系你。”
季向禾扯出一个苦笑,挂了电话。
细细密密的痛意蔓延在胸口,她几乎喘不过气。
疗养院的卡留的也是晏北川的副卡。
他想冻结自己的卡,再简单不过。
怪不得当时他这么笃定她不会离婚。
没想到,为了逼她,他连她妹妹的性命都可以利用。
晏北川,他竟然这么绝情?
季向禾只觉得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