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明衍摘下我面具的那一刻,我在他眼底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一时间,怀疑,愤怒,恨意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可我还是强制自己伪装,像三年前一样肆意娇笑着,轻轻附上他的耳边。
“太子哥哥,我回来了,你说要许给我的一切,可还算数?”
他神情微动,将我搂得更紧,垂下的长睫如米色的蛾翅,看不出什么波澜。“孤许过你什么?”
我一字一句道,“荣华富贵,两心相许。”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萧明衍的眼尾竟隐隐有些发红。
一旁的太子妃明显脸色一僵,这场宴会因为我的出现,气氛变得波诡云谲。
“殿下,这舞姬实在无礼……”
可当姜姝仔细看清了我的脸时,她浑身一凛,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年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来向你们索要报酬了。
终于,太子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将我松开。
“不过一个戏子,太子妃何必气坏了身子?”
不过是个戏子,不过是个青楼烟花。
我的眼底微微酸涩,还是依礼退了下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一晚我被留在了东宫,他漏夜亲自推开了我的房门。
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我心中的恨意不自觉翻涌。
萧明衍克制不住地拥我入怀,身上的斗篷仍带着夙夜寒气。
“绾绾,可是生了孤的气?”
我低下头,快速敛却心神,换上他最喜欢的乖顺眼神。
“岂敢。太子哥哥,太子妃要杀了我,我险些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烛火昏暗,我辨不明他的情绪,半晌才听到他沙哑道:“孤也以为,此生都不能再与你相见。”
永失所爱,和失而复得,是男人最难以忘怀的。
萧明衍也不能免俗。
我絮絮叨叨跟他讲述着我离开兰烟楼的经历,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太子哥哥,你走后,他们要把我卖去深山老林里给老光棍当媳妇。”
他脸色一沉,我哭着勾上他的脖颈。“我当然没去了,那些人又老又丑,你娶我。”
我埋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闭上眼睛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一阵轻轻的叹息。
他说,“好。”
萧明衍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很多时候我辨不清他的想法。
就像他而今对我的好,有时候会令我一时恍惚,他或许有一刻真的对我动心过。可清醒过后,万般皆是悲凉。
美貌,可当真是个控制人心的好东西啊。
太子要封我为良娣,带我去了他替我准备好的厢房。
他把我送去了寺庙,谎称为员外郎的小女儿楚宁绾,因自幼体弱,一直养在寺庙里,太子去上香,见其知书达礼,甚喜之,决意纳为良娣。
知书达礼,真是个可笑的词汇。
我从小被抄家落狱流放,没念过四书五经,没读过女德女训,避火图倒是读了不少。
萧明衍还给兰烟楼枉死的姐妹都安排了后事,答应我,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给兰烟楼的所有人一个交代。
可我知道,男人故作深情的话,最是信不得。
他怎会舍得为了我,有朝一日伤害他的白月光?
“绾绾,只要你此生安心留在我的身边,你想要什么,孤都会给你。”
这是萧明衍第三次忍不住来寺庙看我。
话音刚落,他便轻吻上我的耳垂,将我按倒在了佛龛前的蒲团上。
粗粝的掌心穿过锁骨,伸进我的比丘尼中。
“太子哥哥,不,不要……”
我带着哭腔哀求他,却敌不过他发疯似的泄愤,一只大掌牢牢自后掐住我的脖颈。
像三年里无数个我伺候他的夜。
我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生怕他有一天不要我了。
可现如今,抛下一切情意后,我却生出一种无名的**。
咬紧牙关忍了半个时辰后,最后,萧明衍汗涔涔地抱紧我。
“绾绾,孤会给你一个名分。”
如此数次,他在寺庙伟岸的穹顶下,当着满殿神佛,堂而皇之地与我亵渎神明,一响贪欢。
事后,总有侍从为我端来一碗避子汤,却被我悄悄倒掉。
我鬼使神差地抚上小腹,望着铜镜中精致又憔悴的脸庞。
如今的我,又多了一个筹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