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榜下捉婿,
挑中了长得最好的沈筠楠,指为探花。
我和沈筠楠成婚三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然父皇一朝被灭国,
沈筠楠成了拥立新皇的最大功臣。
加官晋爵还不够。
新皇问他,有何所求。
他所求唯我一死,为他的心上人报仇。
而他不知,新皇却是我的初恋。
1.
沈筠楠把圣旨带回府里时,
我正在屋里给他补着里衣。
我和沈筠楠成婚三载,要说主动为他做过什么。
就只剩下在他伤重时给他盛的那碗汤药。
而现在却想为他做点什么。
一切变故都源于三月前的临安之乱。
大将军宋承砚带着四十万大军,从塞北打到长安。
成功让父皇写下退位诏书。
我从父皇最宠爱的公主安平变成前朝公主沈氏。
我远远就听见沈筠楠回来时,仆人的行礼声。
他转去了书房,又去了东厢。
最后停在了我房门口。
「安平。」
他走过来将我手中的衣物拿开,语气不满:「跟你说了这许多次,让奴才干。」
我笑着摇摇头,表示无碍。
也做不了多久了。
2.
沈筠楠坐在烛火旁,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久久不开口,我却等不了。
「圣旨可是下了?」
他闻言,回了神。
怅然若失道:「下了」
我点点头,亦无话。
沈筠楠拥立新皇有功,两月前被封为安国侯,赏土地万顷,钱财无数。
父皇虽对我宠爱有加,却是一个昏君,暴君。重用奸臣,杀贤臣,民间怨声载道。
父皇在位时,我作为他最爱的女儿,每每请安时,也时常战战兢兢,轻则见血,重则血流成河。
沈筠楠进士出身,一腔报国心志,却被父皇榜下捉婿,指为探花。
放榜时有多欣喜,为驸马时就有多郁郁。
我并不愿嫁给沈筠楠,因我知他有一心上人,就在江南老家。
父皇的圣旨就像座大山一般压着我,丝毫由不得我自己。
我亦无法抗旨,沈筠楠又能何为呢。
沈筠楠从袖中拿出明晃晃的绢帛,双手递给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见圣旨,父皇以往传往我处的都是口谕。
我往烛火旁凑近了些,打开圣旨,上书云和离。
我微微皱眉,语气不解:「这怎是和离?」
为何不是将我赐死?
3.
父皇写下退位诏书时,我正服侍在右。
那天,天边还隐隐带有天光,宫人来宣,父皇要我马上进宫。
我快速穿戴好宫服,只来得及让婢女告知沈筠楠一声,就风尘仆仆地被马车送进了宫廷。
进了内廷,却见本该在府里的沈筠楠立在父皇寝宫外,我上前想问出了何事,寝宫里传来父皇叫人的声音,我只能抬步进门,寝宫里站满了朝臣,见我进来,众人纷纷让路。
我走到父皇跟前,低头行礼,父皇让我上前。
抬头我就见到了宋承砚。
他一身玄色戎装,乌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身材修长又结实,如同一把利刃。
一双格外明亮的双眸,黑沉沉地盯着我。
我连忙低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宋承砚少年将军成名,一直镇守西北。
后来听到他起义了,沈筠楠的幕僚在府里来来往往,全是他如何一城一城地攻进长安的消息。
今见到他,我才知他居然敢独身来见父皇。
或许不是独身,皇城已然落入他的囊中。
父皇拉住我的手,声音沙哑:「安平,承砚你是否还记得?」
我抬头望向一旁的宋承砚,他低头垂眸,两人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他目光讥诮地看着我。
我抿了抿唇,对着父皇摇头。
我能感觉得到那道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紧握的手心微微出汗。
父皇大笑,「承砚可是你幼时的侍卫,我儿怎如此薄情。」
薄情,谁会比得上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