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咔嚓~”

沈柏渊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我的苦茶子。

他、他居然帮我洗了?!

“我帮你挂起来。”

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哦。”

沈柏渊去了阳台又转回到卧室,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然后一只脚迈上了床。

“你、我,咱俩睡一起?”

听了我的话,沈柏渊看向我。

“沈太太,我既没有分居的打算,当然也不会有分房的打算。”

6

“哦。”

我有些不自在。

沈柏渊的意思是说我俩不做名义上的夫妻,做实打实的吗。

“头发怎么不吹干?”

“等会儿就干了。”

沈柏渊貌似不太赞同,眉头都皱了起来,然后起身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沈柏渊回来,手里还拿着电吹风。

他走到床头柜前指了指床:“过来坐下。”

我乖乖地走过去。

“其实,我自己……”

“嗡~”电吹风的工作声打断了我的话。

沈柏渊拿起我一缕头发,放在手心,慢慢地吹。

他的动作过于细腻,就像头发不是头发而是他即将要研究的课题。

将尾部的头发吹得差不多了,他抬起手开始吹我的头顶。

沈柏渊的指尖穿过发隙,轻轻地晃动着。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往下梳理我头发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耳朵。

耳朵是我比较敏感的地方,我立马缩了缩脖子。

沈柏渊的手停顿了一秒,才继续晃动吹风机。

头发终于吹干,沈柏渊收起吹风机。

“好了。”

沈柏渊的声音有些喑哑,说完便绕到他自己睡的那边躺下。

但我的耳边仍然是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被沈故渊触碰到的耳朵也有些烫。

我关了灯躺下。

虽然沈柏渊的床很大,但是沈柏渊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他那边传过来。

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就说睡前不能吹头吧。

等沈柏渊那边的呼吸声变得轻缓而有规律了,我都还没睡着。

我悄悄翻了个身,沈柏渊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睡不着?”

“啊,嗯,有点不习惯。”

空调真的有开吗?怎么温度都不降下来的?

“昨天我睡在你旁边,你睡得很熟。”

7

“什么?不是,”我犹豫半晌,“那个空调能再打低一点吗?”

“热?”

“应该是刚才吹风机吹的。”

沈柏渊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嘀嘀”按了两下。

“谢谢。”

“晚安。”

早上我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了沈柏渊这边。

我被他环抱着,头枕着他的胳膊,手放在他胸前,我的腿都快搭在他的腰上了。

我打算趁沈柏渊还没醒,先把我的腿拿下来。

结果才挪到一半沈柏渊就醒了。

“别动。”

沈柏渊刚睡醒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

我的腿被迫降停。

“唔。”

糟糕,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赶忙坐起身。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先去洗漱。”

早饭是沈柏渊做的,我俩面对面坐着吃饭。

吃完他问我:“今天,回学校吗?”

“回,上午我有课。”

于是我又坐上了沈柏渊的车,快到的时候我和他说。

“把我放到校门口就好。”

坐物理系男神的车上学实在有点太过招摇。

沈柏渊将车停在校门口,我下车和他道别。

“拜拜。”

我一走进教室我的好朋友吴静就和我招手。

刚坐下,她就凑过来:“这周有个两天一夜的爬山活动,去不去。”

“不去。”

“去嘛,就当陪我了,”吴静又凑过来神秘地说,“听说是我们文学系和物理系一起举办的。”

物理系?沈柏渊也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问沈柏渊:“这周系里组织爬山,你去吗?”

“不去。”

我点了点头,也是他参加这种活动还不如待在实验室里搞些数据。

“你去?”

“嗯,陪我朋友去。”

沈柏渊一听我说要去,便放下碗筷,双手环胸往后靠。

“你知道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吗?”

“啊?”

沈柏渊的嘴巴慢慢吐出两个字:“联谊。”

8

吃完饭后沈柏渊就钻进书房里了。

我能感觉到他说完“联谊”后四周的气压都低了很多。

一直到很晚他才上床休息。

我将手从被子里慢慢伸过去,摸到沈柏渊的手后在他的手心挠了挠。

“生气了?”

“……”

沈柏渊不说话。

“我不知道这是联谊,我就是单纯陪我朋友去的。”

“……”

“……我原本以为你会去的,我才答应她的。”

沈柏渊这才开口:“没生气。”

过了半晌他又说:“下不为例。”

爬山当天,我累个半死,让吴静先走。

我认为只有脑袋进水的人才会把爬山当作联谊。

等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看见前面的人了。

“你怎么落后这么多?”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我一跳,脚上没注意踩空了。

还好沈柏渊眼疾手快扶住了我,但我的脚还是崴了。

“我背你上去吧。”

我看着蹲在我面前的沈柏渊:“不好吧。”

“哪里不好?”

“影响不好。”

沈柏渊站起身,转过来俯视着我。

“我们的关系是在法律上都被承认的,有什么影响?”

好吧,我认命趴上了沈柏渊的背。

以前没注意过沈柏渊的背原来这么宽。

沈柏渊走得很稳,好像背着我一点都不累。

我低着头看着沈柏渊后脖颈上有颗痣,离近了才看得见。

突然沈柏渊将我往上掂了掂,我吓了一跳,赶忙将原本撑在他肩上的手环上他的脖子。

我的脸都贴到他后脖颈上了,嘴唇刚好亲在那颗痣上。

沈柏渊的呼吸都有些重了,反应过来的我连忙松开手想拉开些距离。

“抓紧。”

我往回缩的手又环了上去。

到达山顶的时候,他们在清点人数,正好点到我的名字。

我条件反射立马说了个“到”。

然后所有人转过头来齐刷刷地看着还在沈柏渊背上的我。

9

这座山的山顶有座民宿,我们需要在这里住一晚。

分配完房间我和吴静住一间。

由于名单上没有沈柏渊,所以他自己单独开了一间。

房间里,吴静看着我。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装傻:“什么坦白?”

“别装,我才不信沈柏渊会因什么同学友谊就背你上山?”

“怎么不可能?”

“你忘了,物理系冰山,从来都不近女色,而且他看你的眼神……”

“看我的眼神怎么了?”

吴静竖起食指摇了摇:“都快拉丝了!”

假的吧?

吴静满脸八卦:“所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算吧,我们已经领证了。”

“你动作居然这么快,这就领证了?”吴静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是,沈柏渊可是你的天菜。”

“我的天菜?”

“你忘啦,你开学的时候就跟他要了微信,但是好像没怎么聊天,过了半年你居然又问他要了一次。”

吴静讲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沈柏渊那时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吴静的语气像是我在和她开玩笑:“我拦着你?一不留神你就蹿到人家跟前了,怎么拦?”

我羞愧,要是我和她说我现在已经刷新纪录,问沈柏渊要了三次微信,她应该会嘲笑我一辈子。

“你知道的我脸盲。”

“所以啊,你跟那渣男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怀疑你不仅脸盲还眼瞎,所幸现在治好了。”吴静看起来比我还激动,“沈柏渊哎,物理系男神,今天多少女孩慕名而来,可惜了,已经名草有主了。”

我看她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有种看好戏的表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柏渊拒绝他朋友的邀请,非常自然地坐到我旁边。

他朋友一看也跟了过来,还跟我们聊了起来。

“那个学妹啊,我们今天晚上有个联谊……”

“她不去。”

10

“啧,怎么回事呢,沈柏渊?我问咱们学妹呢,”那个学长转过头来看向我,“学妹,那个,去吗?”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学长。”

“别啊,去呗,”学长想了想又问我,“你是单身吗?”

“她不是。”

“哎,沈柏渊,你今天怎么总是打断我的话呢?学妹是不是单身你能比我清楚?你一个恋爱都不谈的万年单身狗。”

沈柏渊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巴,随即扔下一颗“炸弹”。

“她结婚了,和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炸了。

当事人倒是一脸淡定:“所以这种事以后别再找她了。”

那个学长一听立马恍然大悟。

“我说呢,某人本来都说不来了,结果又来了,原来是有家属在这边,不放心啊。”

我脸上一热,低头扒饭,吴静在一旁偷笑。

沈柏渊对着那个学长说:“好好吃你的饭。”

晚上,所有人都去联谊会了,只有我和沈泊渊坐在民宿的院子里看星星。

四周很安静,能听见一些虫鸣声。

“介意吗?”

“介意什么?”

“中午的事。”

我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介意啊,你说的都是事实啊。”

沈泊渊似乎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我以为你不想公开的。”

“我没啊,不过我的确没想过这么劲爆的公开,我原本想的是顺其自然。”

沈泊渊抬头看着星空:“物理中有个光学单位,叫流明,是英文lumen的英译,它是可以被人眼睛感受到的亮度,LED可以算出来有多少流明,太阳也可以算,月亮也可以算。”

然后又转过头来看我,他黝黑的眼睛里像是印入了星辰。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想算算了,你到底有多少流明。”

11

啊,这、这是在表白吗?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一阵风吹来,我抖了抖,晚上温度一下子降下来了。

沈泊渊站起身:“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不用……”

沈泊渊没听见似径直走进民宿。

好吧,我无奈。

沈柏渊走了之后四周更安静了。

“小诗!”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前男友。

我现在心情好,不想让他影响我的心情,站起身准备离开。

前男友加快脚步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

“小诗,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我抽了抽自己的手,对方力气有点大没有抽回。

“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可能,”他似乎有些激动,“你说过你爱我的。”

刚开始的时候谁不爱呢?但是现在他在我这里已经没有筹码了。

我冷笑。

“爱你?你不会当真吧?逢场作戏罢了。”

我又用了些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转过身发现沈柏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衣服站在我们身后。

沈柏渊看着我,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我正打算叫住他,他又折回来抓起我的手一起离开。

沈柏渊手劲很大,我感觉我的手腕都要被他勒红了。

“沈柏渊,脚,痛!我的脚!”

沈柏渊这才停下,走到我身边把我打横抱起,一直走到他的房间。

他将我放到床上,然后欺身压住我。

这个姿势让我们离得更近,我能闻到独属于沈柏渊身上淡淡的清香。

沈柏渊慢慢贴近,然后就那么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沈柏渊,你先起来。”

我动了动,沈柏渊立马用他那只还空着的大手禁锢住我的腰。

“别动。”

等我已经完全被他掌控住了,他再次开口。

“叶诗璇,我不想要你的逢场作戏,我想要你的全部。”

12

沈泊渊说完便俯身下来吻住了我。

沈泊渊是一座冰山,但此刻不是我融化了冰山,而是冰山融化了我。

结束的时候,沈泊渊把我紧紧地抱在怀中,不断地用嘴唇摩挲着我的额头。

“沈泊渊。”

“嗯。”

“为什么是我?”我问出了我一直以来的疑问,“和你结婚的人选。”

沈泊渊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抚上我的头,又来到我的耳朵摸上我的耳垂,就那么轻轻揉搓着。

“任何物体之间都有相互吸引力,如果我注定要被一个人吸引的话”

“那个人就是你,而且只能是你。”

“叶诗旋,我的全部筹码,够拥有你的全部吗?”

没想到堂堂物理系男神,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

我勾了勾唇:“不够,要拿你来换才够。”

第二天我都没有赶上大部队,最后是坐沈泊渊的车回去的。

“你到底怎么跟他们说的?”

“说你昨天晚上累了,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我脸都烧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误会了怎么办?”

沈泊渊看着我,说出的话却跟他淡漠的表情相反:“也不算,误会吧。”

怎么回事,沈泊渊怎么变得不太正经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吴静脸上带着颇为猥琐的笑容。

“说说,那天晚上某人怎么不回自己分配到的房间住呢?”

我白了她一眼:“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把‘猥琐’两个字用到你的身上。”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一些花市的内容。”

13

“禁止开车!”我警告她完又问她,“那天沈泊渊到底是怎么帮我请的假?”

“就说你头一天晚上受风,感冒了,但是吧,我懂我懂,肯定是累坏了吧。”

我无视掉吴静朝我挤眉弄眼,拿出手机打字。

“沈泊渊,你骗我!”

沈泊渊那边马上就回过来:“晚上想吃什么。”

“吃你!!!”

“乐意之至。”

呸,越来越不要脸了,你的高冷禁欲呢?

我今晚有一节晚自习,到家的时候沈泊渊在厨房里炒菜。

我走过去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叫你骗我。”

沈故渊侧头在我的头顶亲了亲。

“乖,去洗手,准备吃饭。”

洗完手出来,看见沈泊渊的手机放在桌上,我想到上次他给我放的录音后面好像还有一点被他暂停了。

我拿起手机,解锁,哎,居然没密码。

一打开就是我和他的聊天界面,上面的备注居然是“脸盲且专一”。

好吧,我理亏。

我暼了一眼厨房,很好,还在忙。

以防万一我又拿着手机“噔噔噔”跑去了洗手间。

打开录音,只有一段音频,点击,手机里立马传出声音。

“叶诗璇,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嗝~沈柏渊,你、你今天从了我,明天、明天咱们就去领证!”

我喝了酒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录音界面上的时间帧走了几秒,才想起沈泊渊的声音。

他笑了一声,然后特别温柔地说道:“好,明天,你可不许反悔。”

14

沈泊渊一直没和我说那天他究竟和我爸妈说了什么,我也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我爸妈。

这次刚好他要去外地去一段时间进行课题研究,我二话不说就打包行李回家了。我

爸妈看见我非常惊讶,但我知道他们看见我来是很高兴的。

吃了饭,我跟我妈撒了会儿娇,便进入正题了。

我妈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虽然你爸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对小沈这个女婿可是很满意的。”

沈泊渊那天和我爸说——

“叔叔,我和叶诗璇领证绝对不是一时起性,我已经喜欢她四年了,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

“你们还年轻,什么这辈子不这辈子的。”

“我不认为年轻就没有资格谈论一辈子的事情,在遇到她以前我以为物理会是我终其一生所追求的,但是遇到她之后我才知道,她也是。”

晚上和沈泊渊视频的时候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泊渊笑了笑:“我才刚到这边。”

“我想你了。”

我见沈泊渊的喉结上下动。

“尽量早点回。”

沈故渊回来的时候是第四天的深夜,将本来一周的时间缩短至四天,又不管不顾地上我父母家把我领走。

我是实在太困,在车上直接睡了过去,沈泊渊行李都没管,就抱着我回家了。

在完全睡死回去前,感觉到沈泊渊亲了亲我的嘴角,然后在我耳边说。

“我也想你了,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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