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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进了小说。

矜矜业业扮演古人,生怕被当做异端。

女主是世家大族精心教养出来的贵女,这也是属于她的时代。

我以为只要我不招惹她,便可安稳度日。

直到那天,她抓着我的手。

「你告诉我,什么是穿越者?」

.....

穿越到这个时代,实在非我本意。

封建礼教,皇权压制,这都是压在如蝼蚁一般百姓身上的山。

我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翻不出浪。

历史的洪流能压死每一个人。

更何况我一个身无长处的女大学生。

我矜矜业业表演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

饶是如此,还是万般的不适应。

我十岁那年,终于见到了小说的女主。

侯府的嫡长女,真真正正被精心教养的世家贵女。

不顾别人的诧异,她亲亲热热的牵着我的手说:「月白妹妹,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愣住,呆呆的任由她牵着我的手。

这剧情的发展,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过三岁。

我叫柳月白,是七品司正的庶女。

这个世界应当是小说的世界,还是我通宵看完的大女主文。

小说是小说,等我穿进来了,才知道现实大不相同。

原来的柳月白被其他姊妹推进了湖里,醒来就换了芯子。

睁眼看到古香古色的建筑,我并不别的穿越女那样激动,豪情壮志要在古代闯出一番事业。

我只觉得惶恐。

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家人。

一旁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我看到她浑身发抖。

她在求饶,可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原来,时隔千年,人们说话发音差别居然这么大。

远处坐着一个男人,生得高高大大,身上是我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的气势。

他眼中是我无法忽视的轻视,一屋子人在他眼里仿佛只是一群可以随意被捏死的蚂蚁。

还有一个比我大一点的小女孩,哭着抹眼泪,但我并未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愧疚。

记忆里,那个男人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小女孩是这具身体的嫡姐。

陌生的父亲挥挥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地上的小姑娘哀嚎一声,被人拖了出去。

我记忆里,明明是这个小姑娘把柳月白从湖里救了上来。

我突然起身,疯了一样往外跑。

小姑娘被扒了裤子,被几个男人用碗口大的棍子以极快的速度捶打着**。

我的双脚仿佛被钉死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几棍子下去,眼前只出现一片刺眼的红,鼻尖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叫我忍不住作呕。

再然后,就是小姑娘惨白的脸和垂下去的手臂。

她死了。

我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醒过来的时候,我好像个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

不说话,是怕被人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柳月白。

我假装自己被落水吓得失了语,暗中观察记住姨娘和丫鬟们讲话的语调语速,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练习。

我太害怕了,一条活生生人命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陌生的父亲只用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生死。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条人命。

或者说,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丫鬟下人的死活。

我时常梦见那个小姑娘跪着求我救救她,她满脸泪,下身也全是血。

她说明明是她从湖里救了我,质问我为什么不能救救她!

可我无能为力,我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花了三年,我才能重新说话。

说得磕磕绊绊,但至少不会被怀疑。

这个时候,我不会说话的名头已经传了出去。

不过,一个哑巴庶女,也不会引人注意。

唯有柳月白的生母,这具身体的亲姨娘每日痛哭,声声咒骂推人下水的二**。

我开口说话那一日,姨娘又是泪流满面。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手掌很是温暖:「我可怜的月白,是娘没能护住你,幸好,老天有眼,让我的女儿还能开口说话。」

我把头埋进她的怀抱,心中有些愧疚。

是我懦弱,才假装了三年的哑巴,也叫她担忧了整整三年。

可若是我不这么做,一醒来便说些她们听不懂的话。

那么等待我的大概率是被当做妖孽,一把大火烧死。

闺中的这些年,我也时常听到女主的消息。

女主没有穿越,也并非重生,是真真正正的原装。

她只靠着自己的能力,就在这个对女子很是苛刻的时代收获了所有人的尊敬。

最后,她成为了皇后,甚至是太后。

她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罪,才走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所以我一早就知道,我比不上她。

穿越之前,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学的还是在古代毫无用处的计算机专业。

作为家中的独女,爸妈几乎把我宠上了天,让我除了撒娇卖乖什么都没学会。

虽然我从小就是个军迷,对武器兵书有些了解,但到底没有在冷兵器时代参军的胆子。

穿越之后,我终于无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废物的事实。

好在小孩的身体里是一个成年人的心智,规矩礼数麻烦是麻烦,倒也不是学不会。

我在这府里隐忍,女主也创造着属于她的奇迹。

据说博望侯嫡女李央央,灿如春华,姣如秋月。

六岁的年龄,已经能做诗,琴棋书画更是优秀,好几位女夫子都将这李央央夸上了天。

我心里只觉得欣慰,曾在小说中敬仰已久的女子,如今竟和自己身处同一个世界。

我既敬佩羡慕,却也有些遗憾。

遗憾此生都难以和她有交际。

我这一生,大抵只能在这世道蹉跎。

或许我能靠着撒娇卖乖为自己讨一门好亲事,然后囿于后宅,相夫教子。

这府里的日子一天天过,姨娘却唉声叹气起来。

询问一番,才知姨娘是为了**儿的第一位通房丫头发愁。

我愣住。

柳岩江,我的庶兄,与我同母所出,如今不过十岁。

十岁,放在现代还在读小学的年纪,怎么就需要通房丫头了?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姨娘,哥哥年纪还小,兴许还不急呢?」

谁知姨娘立马敛了神色,正襟危坐看着我:「月白,你说什么胡话,大夫人的钰哥儿去年已经记了一位丫头,是管花草刘嬷嬷的女儿,瞧着就是个好的。」

柳岩钰,我的嫡兄,如今也才十二岁。

我沉默,姨娘却自顾自说道:「**儿的通房我说不上话,也不知道大夫人会挑了谁去,若是那狐媚的可怎么好?」

见我神色不似寻常,姨娘有些担心的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心中却堵了一块大石头。

她们是疯了吗?一个上小学的娃娃,要娶比他稍长几岁的通房?

我自以为已经适应了古代的各种规则,可当我直面这些残忍的现实,却发现自己还是难以接受。

这世道,真的是如此吗?

十三四的小丫头,嫁给一个比他更小的男子,全心全意伺候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天,然后赔上一生。

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那我自己呢?要被嫁给一个怎样的男人?

一个人微言轻的庶女,身如浮萍,又能有什么样的前程?

我胸口闷闷的,没和姨娘说几句话就回了房。

回去躺了几日,我还是见到了哥哥的通房丫头。

俏生生的,头上簪着素钗,脸上还有些婴儿肥,问了年纪才知道也不过十三岁。

我看着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可是真心愿意做哥哥的通房丫头?」

那丫头没想到我会问的如此直白,面上红了一片。

「多谢三**关心,奴婢愿意的,对奴婢来说,这是顶好的出路了。」

经了这事,我才发觉我从前的想法有多可笑。

我以为我适应的很好,我以为只要我听话懂事不出风头,就能在这个世界生存。

但是,活下去和过得好是两码事。

我不该沉寂的。

哪怕是在古代,我也要抓住我自己的人生。

女子的人生不由得自己做主,但我总要让我手上多些筹码。

过了几月,京中美名在外的女子,也多了一个柳家庶女,柳月白。

琴棋书画,只要我肯吃苦,总能出挑。

每逢天灾,我便带着面纱,跟着哥哥在城中给穷人施粥。

父亲对我的笑脸越来越多,对姨娘也多了几分看重。

生出一双优秀的儿女,自然有姨娘的功劳。

我的性子却也越发娴静端庄。

若是上辈子的爸妈见到我,定然不敢想我竟然是他们那个活泼开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我亲手给自己**了一个名为“贤良淑德官家女”的壳子,然后把自己装了进去。

十三岁那年,我终于见到了我心心念念的女主,李央央。

长公主办赏花宴,邀请了京中好些女子。

我的家世原本是够不上的,但由于我这些年的钻营,竟也收到了请帖。

作为侯府嫡女,李央央的位置离我很远,只见她秀雅绝俗,身量纤细,一张小脸儿宛若娇艳的桃花,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倾国倾城之姿。

我竟看的有些入神了。

长公主象征性地朝着众人说了几句,又叫了李央央上去说话,尽显亲近。

李央央笑语嫣然的和长公主说着话,一直盯着她的我竟看到她冲我眨眼睛。

饶是心中产生再多的疑问,面上却不显,依旧是神态自若的模样。

这也是我这些年修炼出来的本领,喜形不露于色。

宴席结束,各家女儿随意在花园走动赏花,李央央竟然真的径直朝我走来。

我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楞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仙女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月白妹妹,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的声音和我想象的一样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叫我吓了一跳。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央央凑在我的耳边,轻轻拉起我的手:「月白妹妹,我是为你而来的。」

这话只有我听见了,心跳如雷,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

书中的女主,从不轻易与人示好,若是主动示好,定是有她的目的。

于我,李央央能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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