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美人爱第25章

姜月小脸一白:“两个月后?时间太赶了吧,他的伤可能都没好透。”

姜云遮似笑非笑:“怎么,刚刚还对他的未来深信不疑,现在却犹豫了?看来在皎皎心里,他的能耐也不过如此,那便让他永居外门,落个清净吧。”

姜月低下头,郁闷地绞了绞帕子。

两个月后就要考核,她不光担心裴衍,也担心自己能不能通过。

修行路上,能否凝结金丹,堪称一道门槛,成则有着无限可能,败,则是一生碌碌无为。

能够踏入琉璃宗内门之人,向来都是金丹修士之中的佼佼者,立宗至今,还从未有过金丹以下弟子,通过考核踏入内门。

换句话说,姜云遮要他们短期之内,踏入金丹层次,才有希望!

姜月抿住红唇,咬牙道:“好,两个月便两个月,到时候一定让哥哥刮目相看!”

姜云遮笑着道:“那哥哥出关之日,就等着听你加入内门的好消息了。”

“哥哥又要闭关?”姜月有些惊讶,但也有着几分喜悦。

姜云遮不在,她想要帮助裴衍,做些手脚也未尝没有希望。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姜云遮眼底带着几分笑意,故意道:“哥哥此次闭关,是为了完善护宗大阵,不过,本座也会留下传音莲的出入渠道,宗门若是出了什么大事,亦或是,你有什么动向,均不会逃过本座的耳朵。”

姜月笑意凝固。

仙门大会结束,各大门派前往司膳堂用膳,姜月搭着姜云遮的手从高空缓缓落下,脚刚沾到道场地面,视线便不由地朝着昏迷的裴衍看去。

“皎皎,记得与本座的约定。”姜云遮适时提醒。

姜月撅起嘴:“知道啦,哥哥真啰嗦。那我自己不去,让容屿师兄去照顾他,也算是保持距离吧?”

不等姜云遮做出回答,她便提着裙子,向一旁的容屿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姜云遮无奈地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长袖一扬,朝自己府邸御剑飞去。

姜月向容屿诉说请求后,容屿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点头应允下来。

“小姐放心,裴衍既然已是宗内弟子,我自当全心照料,助他早日康复。”

“师兄办事一向牢靠,我最是放心。”

姜月弯眸一笑,取出自己的收纳袋,偷偷塞给容屿:“这里面有些疗伤调息的丹药,师兄记得给他服用。”

那里面都是姜云遮给她养伤的补品,粒粒价值不凡。

容屿表情有些复杂,想说些什么,但看姜月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通天神火柱的阵法消散,火焰尽数熄灭。

从阵中将昏迷的裴衍背出来后,容屿看了看一直赖在身边不走的姜月,正在犹豫该如何开口。

一转头,便看到一个身穿灰袍的白发老者朝他们走来,拱手行了个虚礼。

“皎月仙子,老夫有礼了。”

姜月微微一怔,并不认识此人。

“时宗主。”倒是容屿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随即对姜月介绍道:“这位是灵墟山时宗旭宗主,也是时衡的父亲。”

闻言,姜月方才是微微颔首,与他见礼。

时宗旭堆着笑意:“叨扰仙子,实在诚惶诚恐,只是不知时衡在门内修炼得如何,有没有给仙子增加麻烦?”

对自己这个儿子,时宗旭心中充满疑惑。

嫡子时骏声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如今也不过刚突破金丹,时衡却要突破元婴,传出去不会让人笑话时骏声吗?

他在灵墟山耐心等了数日,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今日来琉璃宗一问时骏声,他却说从未在内门见过时衡,时宗旭心里有些忐忑,琢磨着时衡是不是还在月魄泉静修,便想来姜月他们这探探口风。

容屿眼底冷了些,淡淡道:“时衡既入了内门,便是琉璃宗弟子,宗内事务不劳时掌门费心,恕我等不便透露,告辞。”

说罢,不待时宗旭反应,便对姜月道:“小姐,我们走。”

姜月不明白一向好说话的容屿为什么会冷脸,对傻愣在原地的时宗旭回了个礼,便匆匆追上了容屿的步伐。

她小声道:“师兄,你怎么了,为什么生气呀?”

容屿步伐一顿,叹了口气:“小姐,你还不知道时衡做了什么吗?”

姜月疑惑地歪了歪头:“时衡他怎么了?”

“他拜入灵墟山后,不潜心修炼,却偷鸡摸狗,窃取掌门夫人留给时骏声修身炼体的丹药法宝,才在短时间内强行突破了金丹,但因为根基不牢,眼下已经掉回了炼气,降为了外门杂役弟子。”

容屿胸膛起伏,像是很不屑提到此事:“要不是时骏声大义凛然,不顾家丑将此事呈报予刑法堂长老,宗内还不知道他竟是这样的人。”

修士门第高洁,眼里揉不得沙子,尤以盗窃为耻。

顶着这个罪名,哪怕时衡已经入了琉璃宗,宗内弟子心里也会瞧不起他。

姜月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衡给人的印象一贯是俊逸儒雅,君子端方,好像一缕尘埃于他都是亵渎。

那日在赤冥古阵,时衡虽有抢功劳的嫌疑,但是他后来辩称自己是在梦魇中认错了对象,误以为自己击退了梦鬼,勉强说来,也算能解释得通。

时衡毕竟救过她,自己也是在他的帮忙下才能前往赤冥谷,姜月想了想,还是关心了一句:“那时衡现在身在何处?”

“他从赤冥谷回来后,便被剥夺了一切原有优待,以杂役弟子身份住在西外院。”

容屿摇了摇头,将裴衍往上背了背:“时候不早,我带裴衍去治疗休息,小姐请回吧。”

姜月原本也想跟着去,容屿却一板脸:“小姐执意如此,是要我去向宗主汇报吗?”

倒吸一口冷气,姜月委屈地停住步子,只能眼睁睁看他背着裴衍离开。

这位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脑筋,现在居然还学会拿打小报告威胁了!

不过也无妨,白天人多眼杂,她可以晚上绕过容屿,偷偷去见裴衍呀。

打定主意后,姜月想了想,转身朝西外院的方向走去。

琉璃宗的弟子生活区域分为内院和外院,分别供内外门弟子日常居住和修炼。

内门弟子皆是青衣鹤纹衣袍,而外门则穿缁衣卷云纹外衫。其中,比外门弟子品阶更低的便是杂役弟子,同穿缁衣,每日还要承担宗门上下洒扫杂活。

西外院虽然是外门弟子的活动区域,但因位置特殊,刚好处于内外相接的地方,有时也会有内门弟子在附近经过。

正午时分,日头正好。

几个外门弟子在廊下闲谈,瓜子皮磕了一地。

“自从上一代老宗主夫妇陨落,宗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唉,听说宗主今日竟招了裴衍那个魔修进入宗门……自古正邪不两立,好在他修为被废,只在外门,不和我们一处,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自处!”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咱们小师妹那仙女似的人,竟然是九髓天灵根,我只在传说话本中听说过,不曾想竟有幸和她生于同一世!”

“也不知未来哪位高门贵子能有殊荣,抱得美人归了。”

“说不定,就是咱们宗里的某位内门弟子。今天宗里举办仙门大会,不少家世雄厚的内门弟子都被准了一日休沐,被特准和家人相聚,一同用膳呢。”

“唉,我们是没这个命。”

他们长吁短叹一阵,过程中,院落里一直回荡着“刷刷”的扫帚声。

一人随意看过去:“啧,那个新来的杂役还在扫地呢?”

“那人真奇怪,来了以后就埋头干粗活,也不和人交流,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名字叫什么,活像个怪胎。”

“小声点,我听说他原是内门弟子,犯了事还废了修为,因此才被贬下来的,或许出身也不差……”

“假的吧,出身真要是好,今日怎么不去和族人相聚?”

说话间,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共同锁定在院中扫雪的缁衣少年身上。

时衡背挺得笔直,垂着眼眸,如往常一般,抬手一下下扫起院中积雪。

与他平静外表不相符的,是他此刻波澜起伏的心情。

上一世,姜月的九髓天灵根在这个时间段根本没有被公开,而裴衍从始至终都是魔修渣滓,从来没有走入正道的机会,更遑论被姜云遮收入琉璃宗门下。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为何所有事都偏离了原有轨道?

气血上涌,丹田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几个青衣鹤纹的内门弟子走了过来,为首那人竖着高马尾,嚣张恣睢,冲院内时衡的背影道:“你就是我爹在外面的野种?小兔崽子,找了你好久,躲这来了。”

时衡扫地的手一顿,缓缓握紧了扫帚,指节微微泛青。

重活一世,再面对时骏声,他还是难以压下心头翻涌的憎恶。

不等他抬头,时骏声已经快步来到了他的面前,抬脚就朝着他的胸口踢了一脚。

猝不及防遭此一击,时衡被踢飞出去,摔倒在雪地中,满身泥泞。

廊下的外门弟子交换了吃瓜看戏的眼神,躲在一旁偷笑,没有出声。

“听说你叫时衡?”时骏声神色轻蔑,对时衡啐了一口:“就你这副模样,也配冠时姓?小爷我都跟着丢人!”

时衡本就丹田剧痛,被猛力一踹,嘴角渗出鲜血。

他手指深深掐入雪堆,本想还击,但瞥到廊下缓步走来的倩丽身影时,却又陡然卸力,换了个虚弱无力的面貌,握拳轻咳两声。

“时骏声,哪怕不论血缘,我与你也同是灵墟山子弟,你今日这样待我,可有半点顾及同门之情,孝悌礼义?”

“你什么东西,一个私生子,也配和我谈孝悌?”

时骏声哈哈大笑,一脚踩上时衡的胸膛,躬身恶声恶气道:“再不快将你偷小爷的东西一一还来,信不信我在这里杀了你?”

这一脚施加了灵力压制,气血憋在嗓子眼,时衡胸膛剧烈起伏。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没有做过的事,杀了我,也不会认。”

“呵呵,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灵墟山的屠灵剑硬!”

时骏声冷笑两声,缓缓抽出腰间的玄玉佩剑。

看到这把前世属于自己的剑,时衡眼波微动,用力捏紧拳心。

前尘往事扑面而来,这一刻,他无比想杀人。

屠灵剑被彻底拔出,寒光凛凛,犹如冰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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