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凉言身形一颤，他攥紧拳头不愿接过那份协议书。
“不……”纪凉言低喃。
许毓秀却只把协议书放到一旁，淡淡说道。
“我只要我从前给你的一百万，我的名字已经签过了。”
“还有，我左右不了陈礼晏的决定，ᴸᵛᶻᴴᴼᵁ你如果想通过我，达成跟他的合作，那么很抱歉。”
纪凉言瞳孔一缩，连忙道：“毓秀，我这次没想利用你。”
“不用再说了。”许毓秀经历过太多次被利用，已经不愿再相信纪凉言。
从前，纪凉言想要什么，都是这样先哄她开心，再利用她得到。
可如今，她再也不想被他这样利用了。
她放下协议书，就起身离开，朝着台阶上走去。
“毓秀，如果我跪下给你道歉，你能相信我这次是真心悔过吗？”
纪凉言在她身后，颤着声喊道。
许毓秀的脚步一顿，她幽幽道：“不必了……”
砰的一声！
许毓秀回眸，就看见纪凉言直直跪在地面上。
他微仰起头，红着眼望向她，卑微祈求道：“毓秀，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许毓秀眼神颤动，心中震惊不已。
一向心比天高，傲气不服输的纪凉言，居然会放下尊严，跪下跟她道歉？
许毓秀对上纪凉言的眼，周围虫鸣鸟叫声突然安静下来，好似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片静逸之中，许毓秀看着纪凉言的眼底，呼之欲出的悲伤和哀求。
过往那些跟纪凉言相处的画面，一幕幕的在许毓秀的脑中闪过。
十岁时，纪凉言搬到红叶镇，许毓秀见他的第一面，就觉得他与众不同。
后来为了他打架，省下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买好吃的。
再大一些，甚至偷拿了苏成德给母亲的赔偿钱，给他创业。
可真心却换不来他的真心，她被利用着替他坐了六年牢。
再出狱后，他还曾为了苏蜜糖，来逼过自己再次签下认罪书。
这些往事，每多想一件，就让许毓秀的心冷上一分。
纪凉言跪着，静静等着许毓秀的答复。
可半响之后，许毓秀撇开脸，淡淡说道。
“我不管你这次是想利用我，促成跟陈礼晏的交易，还是真心悔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从我10岁跟你初见起，我整整跟你耗了16年，我真的累了。”
“再见了，纪凉言。”
说完，许毓秀再没回头，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乌云密布，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纪凉言跪直的身躯颓散跌坐下，心好似一片片被剜开，血淋淋的痛着。
雨水浇在他身上，身心都凉透。
他看了一眼座位上的离婚协议书，许毓秀居然还贴心的套了一层防水袋。
雨水被隔绝在协议书外面，里面离婚两个字明晃晃的刺痛他的眼。
他跟许毓秀，从没过过正经的夫妻日子，等他想要珍惜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低低苦笑一声，眼泪就这样和着雨水坠落。
满腔苦涩无处倾泄，梗在心尖疼的厉害。
这都是他活该……
许毓秀出了校门，站在校墙外的角落避雨。
满目雨水中，有一人拨开雨帘，撑着一柄湛青色的雨伞走近。
在雨中，他蒙了一层水汽的脸俊朗不凡。
他望着许毓秀轻声笑道：“毓秀，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