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说起对我而言早已模糊不清的往事。
这才恍惚间意识到,原来我对沈开霁那般情深,如今却是满地狼藉。
赵安成沉声道:“当时你兵败重伤,危在旦夕,为让你活命,夕毓给你种下情人蛊,母蛊在你身,子蛊在她的心肺处,虽保住了你的命,但日后若是你们有一人没了情意,子母蛊之间便没了联系,便是噬心的痛,最后便会致命。”
沈开霁僵硬在原地,浑身战栗着,良久才颤抖着捂住胸口。
“你是说,是我亲手害死了她,她……不爱我了。”
他话说出口的刹那,我的心口也猛地痛着,像是几百只虫子同时在撕咬般。
到底是谁先没了情,是找不到凭据的。
赵安成声音沙哑。
“情人蛊需得心上人的血为引,连着服用三日,那时的夕毓便是连站着都有些不稳当,你却半分没察觉,只念着你的宏图大业。”
“我不知晓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可当年你向我保证过,会永远对夕毓好,如今却食言了吗?”
沈开霁麻木着神情,像是被抽了魂魄般没了半点生机。
“血为药引。”
他念叨着,像是能够感受到我的痛苦一般踉跄着。
忽地,他抽出墙上高悬着的剑猛地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刺啦——
是剑刃划过衣帛刺入血肉的声音。
月牙白的衣服衬得这血越加可怖,湿哒哒地流了一地。
“夕毓,当时的你有这么痛吗?”
沈开霁像是疯了般,眼中满是悲戚,又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向后倒去。
之后的几日殿内都昏暗幽闭,未点一盏烛火。
他蜷缩在一角,发丝散乱,隐隐夹杂些白发,呆滞地看着眼前。
我走到他身边,冷眼瞧着他如今的模样,忽地笑了笑道:“沈开霁,倒还真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你为我神伤了。”
他忽地踉跄着站起身,喃喃道:“我要酒,喝了酒就能看见夕毓,夕毓。”
几个酒壶被丢在地上。
他随意踢开,拿起一大壶酒就囫囵咽下。
不过半瓶,便晕死在地,手还紧紧握住酒瓶,低语着我的名字。
“夕毓,我有悔,你回来,夕毓。”
连着好久,他沉溺于酒水的麻痹,企图让自己忘掉做过的一切。
“沈开霁,当初你亲口告诉我,傅家才是你登基最得力的助手,让我处处让着傅安意,我做到了,可你为什么还后悔了?”
他脸色透红,倒在殿内一角,无意识道:“夕毓,我后悔了,你能见我一面吗?”
辛辣的酒位散布整个殿内,熏得人不自觉皱眉。
若是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在我还在犹豫纠结时,忽地入了他的梦,和他一起回了年少时。
“夕毓,我终于梦到你了。”
沈开霁箍住我的手,猩红的眼死死盯住我,生怕我消失。
“陛下说什么呢,您是皇上,怎么能和我一个乡野女子厮混。”
我冷冷地将当初他说的话全部还给他。
果然,沈开霁颤抖着收回了手,踌躇着道:“夕毓,真的是你。我知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无论让我怎么样我都答应,无论后位还是傅安意,任凭你处置。”
我摇摇头:“不,我都不要,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沈开霁,我不爱你了。”
他猛地拽住我的袖子,眼眶中的泪缓缓滴落。、
“不,夕毓,我不相信。”
我嗤笑一声道:“无论你信不信,一切都回不去了,沈开霁,我死了。”
刚说完这句话,他便捂住胸口,疼痛万分般蜷缩着。
“夕毓,你有什么怨恨都可发泄出来,莫要离开我,好不好?夕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