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有点冷,我在楼下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上楼。
推开家门,黑漆漆一片,没有裘驰。
我低头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
胸口又开始泛酸水,我努力掐着手心,才把眼泪憋回去。
我把花瓶里尚新鲜的花扔掉,再插上向日葵,蜷缩回沙发。
我翻出那个女孩的微信,她叫季英璨,比我小了六岁,家庭富裕,有爱有闲。
裘驰唤她,英英。
她很喜欢发朋友圈,一天能发三四条。
原来,裘驰不接我电话是因为季英璨和他吵架,一气之下扔了他的手机。
他说加班没空送我去机场是为了和季英璨一起去看摇滚乐团的巡回演出。
十七岁的时候,他很喜欢一个摇滚乐团,但因为没钱,我们请假去听演唱会只能搬着板凳坐在场外听回声。
可惜那天天气不好,我们什么都没听到还淋了一身雨。
裘驰用外套遮住我,风声呼啸,他坚定而有力地说
“遥遥,我以后一定要挣很多钱,带你去VIP前区听演唱会。"
后来长大了,我们挣了很多钱。
我提起演唱会时,他忙得脚不沾地。
“遥遥,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再去好不好?"
这段时间好像永远也忙不完,我就识趣地再没提起过了。
而裘驰现在却在季英璨的朋友圈下评论“谢谢宝贝陪我一起圆梦。"
原来,裘驰在同学聚会上提前离席是因为季英璨被人跟踪,吓得不敢回家。
他借口出差错过我们结婚纪念日是陪季英璨去外地参加比赛。
视线被模糊掉,我往下划却怎么也划不到底。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季英璨已经存在在我和裘驰之间。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截图保存证据,可我好疼。
撕心裂肺的疼。
疼得我想做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就能逃避一切。
凌晨,外面开始下雪。
脑袋有点昏沉沉地,我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
以往的初雪天,我和裘驰都会窝在沙发上通宵看电影。
**在他肩上,他给我剥瓜子吃。
昏黄的灯光倾洒在地面上,裘驰会无奈地戳戳我的脸颊,撇着嘴说“够啦,吃太多会上火。"
身上越来越冷,我找出毯子披上,然后坐回沙发。
门锁转动,裘驰回来了。
他眼睛一亮,带着酒气冲过来吻我,“你不是明天才出差回来吗?"
我避开他的吻,仔细盯着他微红的脸上每一分神情。
一如往常。
“老婆,你怎么哭了?"他慌张地抚上我的脸颊。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委屈,质疑,不解,歇斯底里和灭顶的难过在见到裘驰的一瞬间都变成了眼泪。
裘驰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我用了很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难受,好像发烧了。你胃不好,怎么还喝酒。"
裘驰摸摸我的额头,神色自然“老客户邀请我喝几杯。"
他拿来药箱,倒了杯水,连带着感冒灵一起递给我。
我注意到他袖子遮盖下的点点红疹,沉默地接过。
裘驰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去洗澡了。
手机壳是最新的情侣款,幼稚得要命。
我拿着杯子,轻声问“家里的过敏药怎么少了这么多?"
裘驰不假思索,“小区里的流浪狗太爱我了,总是扑我。"
真的是流浪狗吗?
我不敢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