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楼上忽然惊呼一声:「哎呀,怎么是碎钻啊!」
原本欢声笑语的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帮婆婆戴项链的手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往哪放。
许娇挖苦一句还不算完。
一路小跑到我面前,眼神格外真诚地发问。
「嫂子,你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呀?
「碎钻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怎也会买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一进门她就内涵来按门铃的是下人,我不是听不出来。
只不过是看在公婆和许帆的面子上不想纠缠。
更不想大过年的给自己找晦气。
婆婆的项链是碎钻不假,但也要将近两万块钱。
就算我买项链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还得花时间去捡上一会儿。
怎么到了许娇的嘴里,就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了?
不过这次许帆没帮我说话。
因为我亲爱的婆婆出手了。
「你清高,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给我买过一件东西吗?
「连一个馒头都没有!
「整天一睁开眼不是要包包就是要首饰,怎么啃老还啃出优越感来了?」
婆婆不愧是许帆的亲妈,那毒舌的功力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许娇被怼得哑口无言。
我在一边听得神清气爽。
分得清是非对错,不一味护着自家女儿的婆婆,能处!
知道了婆家人对许娇的态度,我心里的不满就少了很多。
毕竟我和许帆大老远回来是过年的,不是帮他爸妈教育孩子的。
许娇之后几次有意无意的内涵,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没当回事。
除夕当天,公公请了许帆的两位叔叔到家里一起吃年夜饭。
婆婆一早起来就忙得停不下脚。
家里家外的每一样事都要亲自看着点。
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跟在婆婆身边打打下手。
可即便是这样,婆婆还是「不满意」。
「哎呀,你这小手白**嫩的做这些干什么。」
我讪讪地一笑,表示长辈都在忙着,我怎么好意思享清闲。
婆婆听完之后直接笑了。
「享清闲怎么了?许帆把你娶回来难道是给我们家当保姆的?
「你觉得自己长大了要孝敬长辈妈妈明白,可是家里有阿姨,不需要你做这些事的。
「我在这看着是因为不想和许帆的二婶打交道,和你们小辈没关系。
「该吃吃该玩玩,要是嫌家里闷得慌,就让许帆陪你出去逛逛,买几件新衣服。」
婆婆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客厅,刚好看见许娇和许帆的二婶聊得火热。
我心中不免疑惑。
许娇和婆婆真的是母女吗?
怎么自己亲妈不喜欢的亲戚,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许帆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我的衣服。
示意我坐得离她们远一些。
不过如果有人存心想针对你,就是坐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
我**还没挨到沙发,许帆的二婶顿时像被踩了一脚的尖叫鸡,扯着嗓子哎哟了一声。
「现在这年头可真是好了呀,新媳妇进门不仅不用伺候公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逍遥自在。」
许娇一看我吃瘪,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蹦跶起来。
「二婶,瞧您说的。
「我嫂子的命是真好,每天都是我妈做好早点之后才起床。
「谁能嫁到我们家来做媳妇,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正在一旁和兄弟喝茶的公公听到我们的对话,隔空丢过来一句绝杀。
「你命更好,今天要不是你妈上楼喊了七八遍,估计这会还在梦里数包呢。」
许娇脸色臭得像吃了一整盒史莱姆,求助的眼神立刻投向许帆二婶。
我装作没看见,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慢慢地品。
绿茶这种东西,可不是越老越吃香。
许帆二婶很自信地拍了拍许娇的手背,十分贴心地替她解释。
「娇娇还是小孩子,多睡一会很正常。」
公公没搭话,只是嘴角的微笑颇有深意。
有一说一,许娇这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眼看着客厅里没人理她,就主动坐到我身边来找话聊。
「嫂子,你今天的妆可真好看,为了讨我哥欢心花了不少心思吧?
「不像我,每次化妆都嫌累,总觉得还是素颜更好一点。」
许帆二婶也在一旁附和。
说什么化妆就是诈骗,妆化得再好看该丑还是丑。
许帆坏心眼转得比谁都快。
漫不经心地把他二婶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可不是吗,妆化得再好看,该丑还是丑。」
话音未落,许帆二婶脸上那比城墙还厚的粉底垮出一条裂缝。
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我和许帆已经死上一百遍了。
许娇贼心不死,稍一考虑再出一招。
大大方方地承认是自己看错了,还说我这就是纯素颜。
「嫂子皮肤这么好,用来保养的美容仪一定花了我哥不少钱吧?
「我是真的很羡慕你,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能骗到我哥这么好的男人养着。
「我就不行,我还是觉得女人得靠自己。
「花别人家的钱总是要担心,万一有一天被赶出门去可怎么办?
「到那时候人老珠黄再怎么低三下四也骗不到男人,风餐露宿多可怜啊。」
许娇不仅说得动情动理,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充满同情。
我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大年三十,一屋子的亲戚。
许娇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成了靠男人养的败家花瓶。
可我偏偏还不能反驳。
一旦我生气发火,许娇就会说我是被戳到痛处,恼羞成怒。
非但不能洗清自己身上的脏水,还会被冠上一个撒泼不讲理的名声。
一箭双雕。
我强忍内心的怒火,抬头直面许娇得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