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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次提起毕业那晚的事,陈江白的记忆不自觉想到那晚的事故。

六月酷暑,高考结束那晚,高三一班的同学压抑许久,在班委的筹划下,早早已经规划好当晚的KTV安排。

陈江白已经获得保送名额,高三下半年几乎没怎么去学校,加以性子冷淡,和一班大多数同学也没什么交情。

当然那是大多数,还是有小部分男同学和他关系很好,都是平时打球,做题互相帮助逐渐熟起来的。

只要和他熟络起来就会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寡言话少,又肆意潇洒,对一切事情游刃有余,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松弛感。

对于朋友,他可以毫无保留的,坦荡自然,同时松弛有度,与他相处,完全没有压力。

当天,陈江白收到了很多同班同学的邀请,想到毕业即各奔东西,他还是去了。

他以为就是普通的聚餐,没想到还是太看轻高考对高三生的压力了。

那天晚上,高三一班的同学都玩得很疯,有当众表白在一起的,也有拿麦高歌“花花世界”,不在乎跑调的,更有大谈人生理想的。

聊天的,喝酒的,玩游戏的。

仿佛要将高中三年的苦楚全部在当晚释放,以此回馈自己的痛苦。

陈江白也被感染,喝了两瓶啤酒,之后被一群男生拉着去玩真心话大冒险。

摸牌答题,答错可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即使喝了酒,他脑子还是在线的,几轮下来都没有“中奖”。

最后一轮之时,陈江白已经喝了三瓶啤酒,耳根连着脖颈染上薄红,显然有些醉。

于是他输了,众人都提出让他选大冒险,他没什么意见。

他们让他给列表第四位女生发一句“我喜欢你”。

陈江白整个身子靠着椅背,姿势松弛,轻笑一声,“换一个吧,微信除了我妈,没别的女生。”

他们不信,说即要拿他的手机查看。

陈江白也不怕检查,从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他们,微信里就那几个人。

没想到还真让他们找出除了他妈以外的别的女性,一个是家里保姆,一个是隔壁家暑假找他补习的小女孩,还有一个他不认识。

靠着头像和微信名,以及个人信息显示是女生。

陈江白挑了挑眉,“这也行?”

众人表示:“行,女生就行。”

即使当时醉意上头,陈江白还是想拒绝,以喝酒来代替,奈何手机还在别人手上。

拿着他手机的男生主动说:“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帮你。”

陈江白都来不及拒绝,男生已经爽快地敲下四个字发过去,还特意等到过了两分钟以后才将手机还给他。

霎时,他脸色冷了下来,唇线绷紧没说话。

大家只觉得是游戏,没太放在心上,也没注意到男生心情的变化,继续开始下一个游戏。

陈江白拿到手机立即给对方道歉,可惜已经是红色感叹号,心情愈发不虞。

收好手机,他无意抬眸,只见一个女孩打开包间门进来,动作很轻。

她恰时掀起眼眸,视线与他的相碰,只一秒的对视。

陈江白只觉得女生眼熟,但是醉意朦胧,叫不出名字,没太放在心上。

由于那一条信息,后来的游戏他都没什么兴趣。

直到夜色渐浓,那一夜的狂欢也落下帷幕。

……

那时的对视与如今的重合。

陈江白看着眼前的女孩,语气认真,“还是要说一声道歉,欠了三个月。”

闻言林唯月浅浅笑了下,与他视线交接又躲开,“好,我原谅你了。”

他对女生的目光永远平视,所以跟她道歉是必然的,她大大方方接受。

结束这个话题,两人无话可说,肩并肩往前走,前面是京大的女生宿舍。

旁边是喜欢很久的男生,林唯月尽量放缓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两人隔着安全距离,月光拉长影子。

陈江白本身就是话少的人,道完歉以后也没有别的心思,想着将人送回宿舍,以后就是陌生的高中同学关系。

现在又多了一个陌生的大学同学关系。

不同专业以后碰见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林唯月同样是个话少的,此刻绞尽脑汁地想找一个话题聊起来,一个自然又不会太过线的话题。

过了一分钟,她终于想到一个,轻声问出,“你怎么来京大了?”

陈江白单手插兜,目光望向前方,自然回她,“我来京大很奇怪?”

“我听同学说,你会出国。”

所以她才会删掉他的联系方式,不给自己留念想。

尤其是看到那条短信以后,她生怕自己陷入名为“陈江白”的陷阱。

“这样啊。”他了然点头,又慢悠悠来一句,“他们怎么不传外星人入侵地球?”

林唯月愕然,“啊?”

陈江白:“很难懂?”

她仔细想了想和他的对话,似乎明白了,这是在变相说人家坏话呢。

潜台词:嘴这么碎,咋不上天。

想清楚以后,林唯月抿唇一笑,“好冷的坏话。”

之前她觉得沉重的事情被他轻轻松松移走,归根到底还是她太在意他的事情,人云亦云,她只能选择风声最大的去相信。

陈江白啧了一声,语气不爽,“我都不知道他们这么宣传我。”

林唯月忍俊不禁,唇角翘起,“班里都这么传,我以为是真的。”

他顿了顿,“是真的又怎样?”

被他问住,林唯月一时有些慌,眸子眨了几下,回他,“就…觉得你很厉害。”

“没了?”

“嗯。”她尽量自然的语气,“放弃保送名额,一样能上国外一流大学,非常厉害。”

过于直白的夸赞,陈江白罕见地不好意思,单手不自然地捏了捏后颈,“还行吧。”

“你也很优秀。”

京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她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全凭运气。

林唯月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今天的心情,表面上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谢谢,实际脑子已经开始冒粉红泡泡。

只有一个原因:他夸她了。

欣喜之余,她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你怎么认出我的?”

“很难认?”

“…也不是,高中时候的我和现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

陈江白单手插兜,模样看着拽拽的,语气不爽,“我又没瞎。”

“……”

他这是说,她和高中没什么变化吗?

事实上,变化很明显才对,起码在体重上就很明显。

事情带过,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庄逸兴已经将矿泉水瓶放好,此刻在楼前的大树等待两人。

三人会合,林唯月由衷感谢,客套地说了一句再见,随即打算回宿舍。

即使心里再不舍也知道,总是要告别的,他和她不熟。

庄逸兴一贯外向,见状大大咧咧地说:“既然再见的话,加个微信呗。”

美女不属于他,但是美女会给他推荐。

林唯月顿住脚步,不着痕迹望了望面前高挑的男生,没有说话。

他想加微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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