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强地替我穿戴送来的金银首饰,一样一样往我头上比划。
“怎么不值得,姨娘美丽温柔,是这世间最值得的女子。”
我不想辜负她强装出的眉开眼笑,打起精神任由她将我的发髻簪得满当当。
他们新婚这几日,我悄无声息,安静得像府里从没有我这个人。
可我的身子不争气,频繁地呕血让我再也撑不住倒在房里。
再睁眼时,我对上了顾瑾年冷若寒霜的眸子。
“我当时既买了你,便会对你好,即使嫣然回来了,谁又说要弃你不顾了?你怎的还故意熬病了自己?”
我正欲诉说的满腔苦楚被堵在口中,生生咽下。
倘若告诉他我是真的就要死了,只怕也会被当做是争宠的什么新戏码。
叶嫣然端坐在我的椅子上,腕上代表恩爱两不疑的双响环被她摆弄得发出叮当脆响,直直地击穿我的心。
她掀起眼皮嗤笑“青楼女子果然名不虚传,这动静儿闹得一天比一天大。有用吗?咱们这是正经八百的侯府,我劝沈姨娘还是省省吧。”
我不想再做辩解,只觉得照在她身上的光亮晃眼睛,让我想要逃离。
我下意识摸了把娘亲留给我的镯子,叶嫣然像是看到了刺眼的东西,起身提起我瘦成竹竿儿的手臂,娘亲留下的福镯滑到她手上,她拿起来审视一番,狠狠地摔到地上“福镯是给主母戴的,得用上好的料子。你这是用什么石头做的,看着不伦不类。”
“赶明儿我叫人给你送条上好的美人镯戴着玩儿,别叫人笑话我们侯府寒酸了。”
镯子碎了一地,她把我最后的念想摔得四分五裂。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强撑起身子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那是我娘给我的遗物,不是你侯府的,你凭什么摔?”
叶嫣然满眼难以置信,她青葱玉手指着我微微颤抖“你这个贱蹄子竟敢以下犯上,真当我不敢将你打杀了吗?”
顾瑾年也有瞬间的愣神,将我按回床上“不过是一个镯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镯子?
“侯爷,你明明知道的,那个镯子对我有多么重要…”我再难做出逆来顺受的模样,盯着顾瑾年要他给我一个说法。
“好了,不就是一个镯子,你来了侯府,要什么没有?我与嫣然失散多年,总要弥补一二。”顾瑾年伸手来抱我“你莫和她耍性子,我会补偿你的。”
怎么补偿,我娘已经成了一捧黄土,这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了。
我推开他,拖着身子爬到床下去捡,手忙脚乱想要将它们拼凑好。
顾瑾年来拉我,只说这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原来,他从来都不懂我,我珍爱如命的东西啊,他用一句不值钱,就这样把我打发了。
“好了,快上床养病,过些日子等你好些,我就来陪你。”
我心如死灰,任由他们在我不值钱的福镯碎块上踩过。
还没等来顾瑾年,倒是叶嫣然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