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李肖远对周围的一切产生浓厚的兴趣。
“冰糖葫芦,我记得你最爱吃了。”
他指着一个老翁手里的玩意说道。
冰糖层裹着的山楂固然诱人,但我没忘记最后一次吃冰糖葫芦的情形。
“不爱了,葫芦串的棍子,扎人挺疼。”
“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小心被扎过吗?”
那是自然。
不过不是不小心,是单纯的单方面被虐。
那是余莺莺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把李茗远当成我的所有物。
李茗远给我买了糖葫芦,余莺莺嫉妒得要死,上门来找我的麻烦。
而我用吃剩的糖葫芦串恐吓了一下余莺莺。
让她不要抢走了母亲又抢走李茗远。
推搡之下,余莺莺故意演了一场平地摔跤。
很不巧的是,这一幕被李茗远看到了。
他气得把棍子尖的那一头扎进我的手指。
然后搂着余莺莺从我身边离开。
我以为这段回忆我都要忘却了。
可再度想起来,心里还是悲痛无比。
李肖远也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跟在我身后。
脸色却比方才沉了不少。
我也没有办法假装开心,一路尴尬着和他走到了巍峨的皇宫门口。
这一次,我们很顺利的进了皇宫。
不同于我出来那天的萧瑟,仅仅是过了一天,皇宫就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到处红绸飘舞,鞭炮齐鸣。
比封后那天还要精彩。
我小心翼翼的带着李肖远走了小道,生怕他知道今天要和他皇弟成婚的人是我。
可我没想到,李茗远会丧心病狂到把我和他的名字写在喜旗上。
“清歌……你和茗远……”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极力否认。
但这所有的解释都变得非常苍白。
因为面前的正殿就像个巨大的灵堂,而上面挂着的,仍然是我和李茗远的名字。
李肖远的脸色沉下来,一步一步往里面走。
“不要。”
我死死拉着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而且,他害死了你,我总该去为你讨个公道。”
李肖远轻轻掰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我也只能咬着牙,被迫去看这场荒谬的婚礼。
奇迹般的是,大殿里面没人。
中间只放着我的身体。
“我”穿着大红嫁衣,头顶着凤冠。
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清歌,你真的很美。”
李肖远蹲了下来,向我招手。
我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动。
试问,有哪个正常的人会看到自己的尸体还能无所触动?
可我拒绝不了李肖远。
慢慢的,我走近了大殿。
李肖远拉着我的手一同蹲下。
我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慢慢的触碰到那张脸。
只差咫尺,我就能和我自己进行一次隔世对话。
可我仍然停住了,并且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李茗远,耍我很有趣是吗?”
死了还遇见他,真的是我死后最糟心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还假扮成了他哥哥的模样。
“被你认出来了。”
李茗远一笑,再也不复伪装。
蹲下来的时候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朱砂味。
跟着母亲在南疆生活过十年的我深知它有什么作用。
无非就是,招魂。
意识到这个事情,我赶紧遁逃,却被他紧紧抓住手。
“你别想跑!”
我被他紧紧抓住,任由我怎么挣扎也不肯放开。
他手里紧紧捏着我从未给他看过的陈情信,眼眶满是血红。
看到那封陈情信,我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孜孜不倦跟着我。
我不得不承认,在多年的互相扶持里,我也曾对他动过心。
“跟我回去。”
他将我紧紧禁锢在怀中,力道大的像要把我镶进骨血里。
我挣脱不得,张嘴就骂了出来。
“李茗远,我不爱你,我只想你不得好死!”
“那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
李茗远说他找来了全国最厉害的道士,才让自己的灵魂超脱物外。
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我回家。
“我家不在这里,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哭喊着,让李茗远放过我。
可他充耳不闻,押着我跪倒在自己的身体旁。
我眼睁睁看着门外进来几个道士,把我们围在中间。
“从前种种,是我负你良多,我不知你心里喜欢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