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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百前辈救命之恩。」林若芙吐掉茶叶沫,跟着指向我身后的几个大箱:「这些是我爹准备的谢礼,你且收下吧。」
挚友对她如此高傲态度不满,正要发怒,被我拦住。
我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亦不想往后丞相府低看了绪风,于是说:
「多谢林丞相同林小姐。我为医者,救人乃是使命,这些礼物怕是受不起。」
一听我不接礼,林若芙面色俱变,啪一声摔了茶杯。
「百前辈这是何意,莫不是嫌我林家的礼物寒酸?」
「林小姐误会了,我治病救人,向来不收贵礼,这是规矩。」
「规矩?你家的规矩,难不成还大得过官家规矩?」
我没想到林若芙如此咄咄逼人,一时面露不悦。
林若芙亦恼火,想也不想甩我巴掌。
掌风袭向我面颊时,被一只大手拉住。
「若芙这是作甚?」
我俩回头,瞥见绪风笑眯眯的脸。
林若芙忙换了副乖巧态度,抱着他手臂晃了晃。
「我方才见有只蚊虫停在百前辈脸上,想帮她驱赶来着,不曾想你来了。阿绪你可别误会,我没有欺负你师父。」
「我自是信你。」
绪风刮了下她鼻梁,眼露宠溺。
我望着他二人亲昵,心中泛酸。
「为师有些乏了,既然阿绪回来了,便替我招待林小姐吧。」说罢,我拉起挚友离开。
房内,挚友不爽开腔。
「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哪里配做你徒媳!我待会儿就去找你那臭徒弟告状,叫他将那小魔头抓来给你出气。」
我蹙眉:「告什么状?她做了什么?」
挚友诧异。
「你、你莫不是忘了....方才发生了啥事?」
我看着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记忆出现偏差,似乎是受了体内旧毒的影响。
我不仅不记得先前林若芙做了什么,亦忘了这次为何会毒发。
还是后来挚友告诉我,我先前因担忧绪风安危,蒙面尾随他救人,半道替他挡了一掌,经脉逆行,这才引爆了体内旧毒。
这毒是我打娘胎里带着的,血纹从手臂一路长向心脏。
我曾算过,若我平安,能多活五年。
而今血纹已至胸口,不出两个月我便会死。
我不怕死,但我怕忘记他。
于是找来册子,将我同绪风的点滴过往悉数记录。
每每记忆模糊时,便摸出册子翻一翻,以免在他面前露馅,叫他知道我其实是个觊觎徒弟的阴暗师父,近而鄙夷远离我。
日子平淡过了小半月。
绪风最近时长出入相府,听他说相爷留他做了幕僚,每月有十两银钱。
「师父从前总说我不务正业,瞧,如今我是丞相府的幕僚,还有钱拿,好多人都羡慕呢!」绪风忍不住同我炫耀。
我看他等夸的脸,站上矮凳,揉了揉他发顶。
「阿绪真棒!这次你且听为师说全了,你既喜欢林小姐,便要在相府好好表现,凡事莫要冲动,也别同相爷争论,不要叫她伤了心。」
绪风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疑惑低头,对上他一双落寞眷恋的眼。
他说:「自那次后....您已好些年不曾同阿绪亲近了,我一直以为您讨厌我,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