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奶奶临终前都惦记着安顿好我日后的生活,我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我恨我自己,也恨他们,如果崔奶奶活着的时候他们回来看看,那么奶奶是不是就不会突然撒手而归。
处理丧事需要看日子,通知亲戚,还要安排一切细碎的杂事。
我浑浑噩噩地守着灵堂,眼泪早就哭干了。
出殡回家以后,崔婶就吵着闹着说城里有事儿逼着崔叔回城,我拒绝了一同回城的要求。
我想守着奶奶这个老房子过下去,我不想去城里,那不是我的家。
他们走后的第二天我就发起了高烧,迟迟不退,连着烧了好几天,直到邻居家好心的大婶上门才发现。
村里虽然贫穷,人却十分热心。
平日里见过的婶娘姨姨从家里拿了点退烧的药,给我灌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见到了崔奶奶,她跟我说该回去了。
醒来以后我找到了村里的老猎户,苦苦哀求收我为徒,许是不忍,他应了下来,答应教我打猎谋生。
之后的日子里果然如我所料,崔叔再也没有托人捎东西回来。
他们,好像彻底忘记了我,不过这样也好。
一年四季,严寒酷暑我都早早地起床,扎马步。
师傅说要想当个好的猎人下盘一定要稳,尤其姑娘,本来天生力气就不如小子,所以一定要下苦功夫。
老李头是个特别死板的人,一个动作做错就会要求我练上几百遍直至不再出错。
十五岁那年,我已经能背着老李头给我的弓箭上山打猎,兔子野鸡基本百发百中。
离开的那日,老李头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教我的了,以后有时间回来村子里看看他就成。
我拿着这些年攒的30块钱,沿路问人搭着顺路的车,走了十天终于回到了我自小生活过的家。
我妈改嫁了,被爷奶逼得。
得知崔家给了200块钱,我爷奶逼着我妈掏出来给二叔三叔结婚,我妈看着年纪还小的弟弟妹妹,死活不答应。
然后被爷爷奶奶指使着二叔三叔将她捆起来,就像牲口一样扔在驴圈里饿了两天两夜。
最后我妈交出了150块钱,把剩下的50块钱还了债,然后带着两个弟弟妹妹改嫁了。
至于改嫁到了哪里,没人知道。
来迎亲的男人是奶奶托人问的,对方一听带着孩子本来不愿意,一心想要把我妈赶出家门的奶奶最后开口答应不要一分彩礼。
我拿起院门外的那根棍子直接踢开了院门,年久失修的老木门应声应声儿裂。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到我家撒野。”
“几年不见,您二老已经老眼昏花不认识自己的亲孙女了么。”
“你是,青禾?你这个作死的丫头,回来家也不说一声,干嘛要踢坏家里的大门啊。”
腿脚利索的老太太一边嚎着,一边冲了过来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拧我的耳朵。
我侧身一闪,她摔倒在地。
8、
眼看着我没有扶她的意思,自己拍拍土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全是脏话。
我不耐的掏了掏耳朵,然后一拳砸向了旁边的木桌,结实的桌面直接被我砸了一个坑。
她脱口而出的责骂声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脸色变了又变,然后笑着让我坐下。
不一会儿,下地的爷爷扛着锄头就回到了家。
“青禾丫头,这么些年没见,你长大了,不过你不应该回来家里撒野。”
“把钱交出来。”
我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一旁的奶奶装傻充愣说了好几句没有钱。
看着屋子里放的崭新的缝纫机,还有录音机,我走出房门去院子里拿了一把斧子。
劈完一个又一个,充耳不闻旁边的哭喊声,直到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碎成了渣渣,我才满意的停手。
“有本事你就使劲嚎,让别人都听听你是怎么卖掉孙女,逼迫孤儿寡母,对亲生儿子见死不救,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够你们把牢底坐穿。”
读了书以后我才知道拐卖人口是犯法的。
对于奶奶的虐待我妈是可以还手的,那叫正当防卫,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