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无儿无女不过听医院里的人说他医术确实精湛,我亲眼看到看过他给一个患有风湿的中年男人扎银针,一开始那个男人疼得脸青面黑,后来呻吟声渐渐小了下去,竟然还能跟我们这些站在一旁实习的人说笑。
老中医跟我说扎针讲究的是穴道,人体总共有七百二十多个穴位,想要给人扎针,必须得把这七百二十多个穴位都给我拎清咯!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得神色有些飞扬,我知道,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对他也着实佩服,当然这要除去他对我发火的时候,有一次,他让我去帮他抓药,药单上有一味中药名字叫厚朴,这种草药百草书上有。可是我却很少见过,我给他拿过去的是橘梗叶,当时他脸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把我拿来的药材重重的拍在了办公桌上。
“我叫你去拿什么?”老中医背负着双手,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当时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我拿错东西了,硬着头皮回答:“厚朴。”
“你给我拿来的是什么?”老中医脸上的怒气更胜,如枯树般斑驳的手指指着办公工作桌上面的药包问我。
“厚······厚朴!”我垂着脑袋,心虚的回答。
老中医啪的一声拍上了桌子,看样子气得不轻:“这叫厚朴吗?你什么时候见过厚朴换了品种?”
当时办公室除了病人之外还有几个跟我一同实习的实习医生,他们听了老中医这句话,掩着嘴巴偷偷地笑。
“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呢,这点常识都没有,我看你也别当什么医生了,回家挖田种地不比在这儿虚度光阴要强得多啊!”
许岩说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脾气硬,此刻听到那个老中医这么说,气得我当下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我们实习生上班时间要去哪里都是要给这个老中医通报的,此刻我不发一言就要离开那个老中医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出言追问到。
“回家种地去!”我头也不回的说道。
别看我当时走得挺威风的,可事后我的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凉。愿意不为的别的,我们实习生每个月有一千多块的工资,我给阿南打了电话回去,说这个月的生活费不用给我寄了,现在天气凉了,本来打算拿到工资以后,省吃俭用一点,给阿南买一件厚实一点的毛衣寄回去,阿南大概有四五年没有买过新衣裳了吧,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哟,大医生,坐这儿干嘛呢?走出去喝酒去!”许岩跟一帮同学勾肩搭背的从校门口走出来,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我,撇下他们过来跟我打招呼。
我知道他们指定又是去KTV那种场合消费,我把两个裤子口袋翻了出来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思考人生呢!”
“许岩,你别叫江枫跟我们一起了,人家是好学生,怕被我们带坏了,你们说是不是啊!”说这话的的人跟我们是同一个系的,名字叫李川。
这小子老早就跟我结了梁子,因为大二那年他在追我们系一个名叫沈悦的系花,人家不怎么搭理他,这小子就犯浑,找了一帮道上混的哥们儿,大晚上的把人家姑娘堵大马路上了,当时我在一家咖啡店打工做兼职,下了晚班恰好碰见了。
其实我斌不是什么英雄,也不爱强出头,可人家姑娘躲我身后了,我总不能把人家给揪出来吧,再说了我也认识李川,这人常跟许岩混在一起,来过我们寝室好几次,染了个黄头发,流里流气的,没点学生样子。
“哥们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追姑娘不是这么个方法,你这样可是容易被学校开除的,你跟许岩也是好朋友了,我跟他一个寝室的,今天算是卖他一个面子,咱就这么算了吧?”
我本来以为都是一个学校的,三言两语也就打发了,可没想到李川根本不认人。
“你少跟我在这儿穷咧咧,有本事你今天把人从我手里带走,没本事就给我滚蛋!”
我当时就火了,且不说你这仗着人多势众的欺负人,就你这话也是完全没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啊!
“今天这事儿我还真就管定了,你们要打架是吧,行,除非你们今天把我打死了,不然等不到明天,我一定把这事儿通知到学校校长办公室去,到时候你就等着被退学吧!”
李川听我这样说,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磕碜,指着我对着他身后的那一群狐朋狗友说:“哟哟哟,瞧把他能耐得,还告到校长办公室里去呢,你知道我爸爸是谁么?”
我当时脑子一热,随口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妈!”
刚才还吓得躲在我背后发抖的系花听我这样一回答,估计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川脸上明显的有些挂不住了,招呼着他那些党羽要给我点颜色瞧瞧。
当时我一个人打八个,显然处于弱势,左眼挨了一拳不说,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照着我的鼻孔又给了我一拳,鼻血喷了一脸,此时我觉得我的脸一定很好看,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沈悦吓坏了,扑过来使劲推搡着那几个围着我的男人,从刚才她躲在我身后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这个女生是柔弱的,可直到刚才她扑过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她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勇敢的。
“哥儿几个都稳着点,别吓坏了你们嫂子!”李川见状,怕伤到沈悦,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别来硬的。
这样一来沈悦便找到了机会,扑过来问我有没有事,我吐掉口中的血沫子,摇摇晃晃的直起了身子,特爷们儿的说了一句:“没事,这群猫娘养的就这点力气,我呸!”
“哟呵,骨头还挺硬,我看你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兄弟们,给我上,打到他求饶为止!”李川表情愤恨,一把扔掉了夹在手指间的雪茄,泄愤一般用脚碾了碾!
那些人又迅速的围拢了过来,沈悦挡在我的面前,颤抖着声音吼道:“你们不许乱来!”
其中一个人手里提了一条钢棍,分开众人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右手拿着钢棍敲在左手的手心,唇角的笑容像是嘲讽一般。
我把沈悦扯到身后护着,那人一棍子砸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去挡了一下,只听到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断裂了,我当时也没感觉多疼,整只手臂都木了一般,我扑上去揪着那个人的衣领把他提到胸前,抬脚狠狠顶在他的小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警笛声,所有人都慌了,李川嘴里骂了一声:“我草!”然后便招呼着他那些兄弟们赶紧跑。
知道所有人都跑远了我才抱着手臂疼得满地打滚。
我被沈悦送进了医院,医生说我的右手手肘处骨裂了,为这,我还打了三个多月的石膏,好在这三个多月,沈悦觉得内疚,每天都会帮我排队买早点,我们寝室的开水也都是她负责帮我们打,虽然我无数次说过她用不着这样,可她挺倔的,昂着脑袋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许岩知道了这件事,还特地摆了饭局,请我和李川吃饭,大有要在中间当和事老的意思,看在许岩的面子上,我没有爽约,可我着实看不惯李川那副财大气粗的嘴脸,往后凡事有他参加的集体活动我都一概不理。
可这事儿过去也有一年多了,我虽然依旧不爱搭理他,可仇恨也早就忘了,本来若换成平时,他说这些话我也不会在意,可今天我心情不好,当时就跟他杠上了:“好学生算什么,比不上有个好爸爸,老子吸毒,儿子嫖娼,多好的一家子啊!”
听说李川的爸爸是某工安句句长,前不久细度被抓了,同一家酒店,李川被扫黄大队的人逮到还是打电话叫许岩去取的人,当时花了许岩三千多块钱,这小子出来以后,指天发誓说过两天就还,可到现在也没还给许岩,有一次许岩喝醉了跟我说这小子不厚道,我前几天又看他去红灯区了,勾搭了个**,都三十出头了,那脸上的粉笑一笑掉下来都能和面了,八百块**,这小子有钱,就是不还我,我说我跟他也算是兄弟了,怎么好意思开口呢,唉,算了,我这钱啊,就当拿去买彩票了。”许岩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还是有些不甘心,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继续说:“可我就算是拿去买彩票了,我他妈不还有希望中五百万么,给了他,那是连一个水泡都不起啊!白瞎!”
“谁让你要去取他出来的。”在我看来许岩就是自作自受,但他不敢在李川面前抱怨,说什么怕伤了兄弟情义。
“那小子在警察局的时候跪在我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会改好,作为兄弟,三千块钱算什么。”
其实我知道,许岩也就是抱怨抱怨,他不是真的心疼钱,如他所说,三千块钱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