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时，谢宴正凑在白雨薇跟前，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两人挨得很近，鼻息交缠，唇间不过咫尺。
「好苦，我不要喝。」
「你乖乖地，喝了吃块蜜饯。」
我的心突然揪着疼了一下，眼睛又酸又热。
我攥了攥手，「小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药还是我来喂吧。」
「我亲自喂，还有以后她的吃食要万分仔细，定要确保她腹中胎儿平安。」
我心下一惊：「小妹怀有身孕？」
谢宴神色一冷，沉声道：「切不可往外说，把嘴闭严实了！」
白雨薇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怀中，「清川哥哥，不许你凶姐姐！她也不知情……」
谢宴无奈瞥她一眼，语气带着淡淡宠溺。
「好好好，都依你。」
我伸手抓了抓谢宴的衣袖，欲言又止。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还有事？」
我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那我先去忙别的，夫君照顾好小妹。」
晚间，天色渐暗，院子里已点上了灯。
谢宴进了里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献宝似的跟我咬耳朵：「这是下午陪雨薇在外游玩时，特意买来给你的镯子，你戴上一定好看！」
我别开眼侧着身子，沉默不语。
他轻轻拥我入怀，指腹轻扫我的眼尾。
「让我看看，委屈了？」
「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为夫亲亲.......」
我没忍住，扑哧一笑，心中却欢喜羞怯得紧。
我心中，总还是有他的。
夜色渐深，红烛高燃，灯火袅袅。
房间是我一早听闻他要回来精心布置过，当作洞房花烛夜对待的。
毕竟成婚三年，今晚将是我第一次与谢宴同榻而眠。
可他一直在走神。
直到我连唤数声，他才回过神来。
谢宴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有些迟疑地开口：「我想……把雨薇娶进府中。」
我敛了脸上的笑容，「你和她——」
「夫人别误会，」谢宴急急打断我，「不过是怕小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日后遭人非议，权宜之计罢了。」
我沉默片刻，「夫君打算何时纳妾？」
「妾？雨薇怎可做妾？」
「那，平妻？」我反问。
夫君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开心地抱起我：「你这是答应了？我就知道，夫人最乖最懂事了。」
他似乎直到此时才留意到房内的布置，神色有些歉疚，「夫人有心了，今晚……」
我淡淡地打断他，「夫君归家舟车劳顿辛苦了，今晚早些歇息吧。」
他也像是累了，倒床便睡下了。
我站在软榻前吹灭了那一对龙凤花烛。
只觉得从前很期待的时刻，忽然就失了兴致。
我躺上床往里靠了靠，和他中间隔开了很大一段距离。
黑暗中，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