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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周身尚带寒露,站在桃枝旁垂眸观我。

他递来一件狐毛大氅,披于我肩,并未言语。

我接过大氅,陌生又细致地打量他的眉眼。

“你长得有点像裴青寂。”

陛下怔愣了会儿,指尖不自觉地微蜷:

“裳裳不识得我了?”

陛下月前南下赈灾,今夜才回。

我们时隔三年,第一次相见。

我站起来,礼貌的微笑:

“认识。”

我不仅认识,还能规矩的行礼。

“您是中原的皇帝。”

他茫然:“那裴青寂呢?”

我答:“他是我夫君,去京都买孔明灯了。”

“买完灯就要陪我回家,参加及笄礼。”

我脑子钝钝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左右陛下是陛下,阿寂是阿寂。

陛下扶着桃枝,身形欲坠,桃花簌簌落满地。

“裳裳病了,我就是裴青寂。”

“我带你回家了。”

我立马后退两步,颤声:

“这儿不是我的家,你也不是裴青寂!”

端详了他一会儿,又道:

“我记得你。”

“你有个洛阳小青梅,后来花了好大的倚仗娶她做皇后,这儿是你和她的家。”

“不过那天我没看到了你们的游街仪仗。”

“我难产了。”

“我的阿寂当时陪着我哭了好久,他怕我伤心,还做了小兔糕哄我。”

至于陛下,当然在欢欢喜喜迎娶美娇娘。

若他是裴青寂,他又是怎么分身的呢?

“所以你不是裴青寂。”

长得像罢了。

我脑中一团浆糊,有时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幻想我的阿寂一直在陪着我。

陛下当场就疯了。

呕血不止,颤着声一字字问:

“孩子……我们有孩子?”

他跌跌撞撞地靠近我。

眼神期翼又小心:

“我们的孩子……多大了?”

“四个多月哦,是对龙凤胎,住在边关黄土下。”

不过我纠正他,那是我和阿寂的孩子。

我瞧他面色灰白颓败,忍不住安慰道:

“你也不用自责,本来也和你无关,何况你那时还在拜堂成亲,又怎能抽身来替我请大夫呢?”

“阿寂已经安慰过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多疼了。”

一生杀伐决断的铁面帝王。

此时牙齿却一直打颤,跌坐在桃花树下。

尖利的桃枝,从他耳后一路划拉到脖颈。

帝王血,桃花色。

还混着些从脸上掉下来的透明水珠。

语不成调,喑哑道:

“裳裳吾妻,是我没护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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