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禁足期已过。
那被封为和顺公主、前往乌孙和亲的贵女,早就抵达了乌孙。
母后收到她传回的消息,笑得雍容:
「本宫就知道,乌孙惧怕大汉威严,定不会怠慢和顺公主。」
众人应声。
我坐在身旁,笑笑不说话。
真正的家书,怕是已经被半路拦截。
我上辈子去世的消息,不也被乌孙压了半年吗?
今日是母后筹备的赏花宴,我怀着三个月份的孩子,本不该来。
可是,这孩子也本就不该存在。
郑萱朝我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她脸上挂着笑意,视线落在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姐姐,褚大人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吗?」
我与褚玉的婚事已经定下,可我知道,郑萱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褚玉醉了,已经歇下。」
「姐姐,说起来,你我姐妹也好久没能相见了,这果茶清香怡人,有缓解疲劳的作用,请。」
我顿了顿,并没有立刻接过她手中的茶。
郑萱见此,不禁眨了眨眼,凑近我低声道:「姐姐,你不会担心我趁褚大人不在,下毒吧?」
我正要接过时,郑萱却右手一抖,将茶洒了个干净。
不过,是她自己的衣服。
郑萱自顾自地起身道:
「本宫的衣服湿了,春桃,带本宫去换衣服。」
不过半刻钟,郑萱的贴身侍女春桃便急匆匆来报:
「皇后娘娘,褚大人醉酒,竟然对二公主行不轨之事!还请皇后娘娘做主啊!」
此话一出,顿时在宴会中炸开了锅。
尤其是卫皇后,可谓是脸色铁青。
到了休憩的殿内。
郑萱受惊,紧紧扒着衣服,她泪如雨下,哭肿了双眼。
「母后……」
她柔柔地呼唤,这可把卫皇后心疼得要死。
跟在身后的贵女们窃窃私语,都面红地转了过去。
一旁的褚玉,衣衫不整,明显是醉酒中了媚药。
她一股火往天灵感冲,顿时斥声道:
「来人,把褚玉给本宫拉下去砍了!」
郑萱却拉住了卫皇后的胳膊,摇了摇头:「不要,母后,褚大人也是遭人陷害。更何况,他与姐姐已经订下婚约……」
卫皇后气急:「那难道就让你白白受气?萱儿,本宫答应过你的母亲,定会护你周全。你放心,本宫绝不会允许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站在一旁,摸着小腹。
我的母后,要杀我孩子的父亲,在一个孕妇面前。
她还真是半点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啊!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终于上前一步道:「母后,褚玉是儿臣的驸马,纵使是杀了他,是不是也要跟儿臣说一声?」
卫皇后冷冷地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的小腹。
她看向一旁醉倒的褚玉,眼里闪过杀机:
「这样卑劣的人品,如何能够尚公主?」
「是吗?」我挑了挑眉,稳住肚子,往前走了走。
「那如果,这人根本不是褚玉呢?」
郑萱脸上的泪珠都顿住了两秒。
「姐姐,你在说什么?」
「此人怎么可能不是褚大人?」
我拍了拍「褚玉」的脸,用力撕开了表面的人皮面具。
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悠悠转醒。
「十七!」
郑萱惊呼出声。
她脸色很是难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正是郑萱的暗卫。
当年亲手从我手里抢走的暗卫。
我轻轻笑出声,道:「原来是一场误会。我们褚玉差点就要被小人诬陷了呢。」
转醒的十七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他为了保命,颤声吐露出了一切:
「皇后娘娘明察,奴才什么都不知道!是二公主,进门就抱住了奴才,还让奴才不要抗拒,说什么,自己肯定比大公主滋味更好。都是二公主……」
卫皇后紧盯着他:「鸳鸯!」
唰——
一枚精细的银针,从十七的额前穿过。
他瞬间没了声息。
郑萱纵观全程,已经脸色惨白。
「怎么会这样……」
她呢喃道。
卫皇后深呼一口气,道:「今天的事情,如果有人敢传出去,就是与本宫作对。」
「是。」
众人异口同声。
我漠然地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
卫皇后突然叫住我:「阿央……」
我头也没转:「母后,还有事吗?」
她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罢了,你回宫吧,晚点本宫会让人送去你喜欢的银梨羹。」
「嗯。」
后来,藏在房梁上的褚玉告诉我,我走后,卫皇后愣神了好久,说:「阿央怎么与我不亲近了?」
他跟我说这话时,我正在把那一碗银梨羹,全部倒在了桃树底下。
我神色未变,淡淡地笑了。
怎么母后自己,都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