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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打扮得体的贵妇人此刻形容狼狈。
头发散乱，嘴边长了两颗燎泡，向来一丝不苟的衣服也起了褶皱。
我妈坐在ICU病房门口，呆望着虚空，仿佛灵魂出窍。
“妈，出什么事了？我爸还好吗？”
听见我的呼喊，我妈的视线渐渐聚焦。
啪——
我毫无防备地挨了一巴掌，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我妈。
她眼里情绪复杂。
心疼、后悔、痛恨......
“你还好意思问你爸？他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我早就跟你说过，顾呈不是良善之辈，你跟他谈谈恋爱玩玩就算了，千万不要结婚。可你不听，愣是偷了户口本跑去跟他领证。”
“你爸疼你，不忍心看你跟着顾呈过苦日子，明里暗里花了许多人脉金钱才帮顾呈的小破公司做大做强。可顾呈是怎么对你爸的？他联合外人打压姜氏，姜氏股价大跌，资金链破裂，项目停工，供应商上门讨债，硬生生把你爸气出了脑溢血！”
“世界上那么多男人，你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你爸不遗余力地帮助顾呈，他却毁了你爸一生的心血。”
“顾呈可恶，你更可恨，满脑子男人，最后害人害己，牵连家人！”
耳边回荡着我妈痛心疾首的指责。
她骂到脱力，瘫坐在冰冷的座椅上，苦苦哀求道。
“如果你还念我和你爸的好，就去求求顾呈，让他放过姜家。要是你爸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
我忙不迭应下来，让我妈保重身体，买了最近的机票飞回深市。
宽大豪华的办公室里，顾呈坐在办公桌后面，像是对我的到来早有预料。
我仔细打量着他。
定制西装剪裁得体，包裹着成熟伟岸的身躯，尽显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和七年前的青涩模样大不相同。
我抿了抿唇，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顾呈。
“这场婚姻是我强求，现在安心回来了，我愿意离婚给她腾位置。只求你放过姜氏，放过我爸。”
顾呈扫了一眼文件，毫不留情地把它丢进垃圾桶，眼里带着凉薄笑意。
“姜琳，你以为你还是姜家大**，所有人都要对你俯首帖耳？当年你妈拆散我和安心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我的心一沉，下意识为我妈说话。
“不可能，我妈不会做这种事。”
顾呈嗤笑一声。
“怎么不可能？她是你妈，看着女儿求而不得饱受相思之苦，于是稍微动用一下手里的势力为女儿扫除障碍，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想起顾呈和安心分手的前一段时间，我妈突然胸有成竹地告诉我。
我马上就要心想事成。
难道他们分手真是我妈做的？
那我这七年算什么？
我一度以为是我的爱和真诚打动了顾呈。
结果现在告诉我，是我妈拆散了这对相爱的情侣。
我只是顾呈向姜家复仇的工具人！
我妈骂得对。
姜家落到这个下场都是拜我所赐。
想到一向疼我的爸爸躺在医院生死不知，向来优雅的妈妈为家里的巨变操碎了心。
歉疚和懊悔像海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动动嘴唇，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管我妈当年做了什么，我都替她道歉。但是顾呈，我爸妈没有对不起你啊，你的公司能有今天，少不了姜氏的帮助。求你看在我爸帮过你的份儿上放过姜氏！”
砰——
陶瓷杯被顾呈扫落在地，没喝完的咖啡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深色印记。
他的眼睛冷若寒星，极富侵略性的目光让我只想逃离。
我死死掐着大腿，告诉自己不能退缩。
“我最恨你们这些有钱人高高在上，不把普通人当人的恶心姿态！提携我、帮助我，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嫌我一无所有，嫌我这个女婿丢了姜家的脸！”
顾呈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把积蓄已久的不满一股脑倒出来，得意道。
“可那又怎样？到头来就是我这个被你爸妈看不起的小人物扳倒了姜氏，让你这个姜家大**对我摇尾乞怜！”
“想让我放姜氏一马？行啊，今晚八点，天上人间，不见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