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记得进来的时候这里还很拥挤,可是,在晚上的时候,这牢房就空旷了很多,有人会因为拥挤而睡不着,他们现在却因为空旷而睡不着。
因为,这个牢房空旷的令人感觉到害怕,他也害怕,或许一刀结束他的命会更好,或许就在明天死去就更好,但是,他却坚持下来了,或许是因为他习惯了那些曾挨饿挨冻的日子,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在那一个两百多个人群中成为了活下来的一员。
“喂,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
睡在他旁边的一名清秀少年对他问道,那名少年虽然清秀,但是身体却很强壮,他叫齐延,体质十分不错,陆千溪没有见过他出现过任何的不适,甚至在这极寒的冬季,在雪地中,他依旧淡然处之。
齐延也是这么多天下来,眼神依旧清澈的少年。
因此他们在这恐慌的二十天成为了五十个人中的唯一一对朋友,其他的少年很少开口说话,他们很冷漠,冷漠中藏着恐惧到身心的害怕,所以他们很少交流,或许说他们已经不会说话了,除了他们两个,其他的人眼神已经死灰了,那是一种绝望。
“不知道,也许这样也不错,总比在外面那些日子好多了吧,不用挨饿。”
“可是我们少了自由,而且,我们随时会死。”
自由?他们也许挺害怕死亡的。
陆千溪沉默了一会,他突然想起自己未进来的时候一些过往。
那些阴影一直笼罩在心间,每晚都会淡淡撕裂心间,可奇怪的是,他的心境如同封锁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曾从悠悠长河流淌而下,失去了过往的记忆,甚至……他觉得在记忆丧失之时,他也丧失了正常人的情感,没有了悲伤甚至遗失了一些……难言的东西。
“至少,我不觉得我们能逃出这鬼地方”他苦笑了一声,他确实很厌恶这样的日子,太让人担惊受怕了
“我隐隐约约听说,过些日子我们会被运到什么什么鬼地方……”
齐延眼睛直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说道,连自己的自由都无法支配,这样的人生,确实让人感到心寒。
陆千溪翻了个身,“或许我们有不一样的命途,只是这些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所谓,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逃离这里。”
他的双眼出现些许的沉默,逃离这两个字,烙印在了他的心底,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齐延看着他,两眼放光,“如果你跑出去了,你要回来救我”
陆千溪正正的盯着齐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会一起跑出去的,我不会放下我的朋友不管”
齐延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挑了挑眉毛说。
“好”
时日转眼便过。
清晨之际,一大群穿着黑色甲胄的身影将他们一个个狠狠的踢醒,恶狠狠的说道“快起来!在不起来一人一鞭子!”
整座牢房所剩下的少年,都被这些身影惊醒,有些少年发出恐惧的叫声,认出了
就在他们懵懵懂懂起来的时候,他们便被关上了一个若大的车房里,车门一关,漆黑一片,只余下几道光从细小的窗户传进来,就像他们离开这里的希望一般漆黑,他们只感受到颠簸不已,除了吃饭时间,他们都在睡觉中度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三四天,也许十几天,这辆兽车不停的载着他们去命运的另一头,他们在夜晚的时候浑浑噩噩的走下车房,兽车便很快的离开了,包括那群士兵,他们差点以为他们自由了,直到他们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那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前方有一片浩瀚的海,海上停留着一艘船,他们的周围非常漆黑,他们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莫名的隔着一道墙,一道看不见的墙,限定了他们只有一定的活动范围,只有前方通往那艘船的方向才能行走。
陆千溪远远的看见了船上站着一个奇怪的人,披着斗篷,就静静在那等候他们的到来,仿佛他会一直不动,但事实上他是真的不动的,因为所有人都在原地休息了一会,穿斗篷的人却仍静静在船头站着,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也试着撞的头破血流却无法走出限定范围的一步,他们坐了很久,终于陆千溪第一个走向了船,那个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陆千溪从他的眼睛看到了没有任何感情包容在里面,他默默的盯了一会,便上了船,第二个是齐延,后面就越多的人上来,终于人上齐了,斗篷的人他挥了一下手,船竟然开始自己行驶起来。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他们知道,他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修道者,曾让他们颤抖的存在,就在他们的眼前,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每个人的心头荡漾,陆千溪坐在船头,抬起头看了一眼船斗篷的人,月光照样在水里映向他的脸庞。
很多年后他依稀记得这个夜晚的海反月光照样在他脸上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来,却觉得心开始澎湃,也许,这一刻,他的未来已经开始改变。
他们坐上了了那条船,船上没有任何人,除了站在船头的“船夫”,再也没有别人紧紧盯着他们,这是一刻的伪自由,就在这一刻他们拼命呼吸清新的空气,被禁锢太久他们仿佛忘记了自由的气息,海风不停吹拂着他们的脸庞,他们在这时,麻木的心开始渐渐感觉到心跳。
每个人都好奇的盯着海面,眼睛里夹带着不同的情感,有思念,思念亲人,有眼泪,就像他们被抓进来的那一刻一样的眼泪,他们一直没哭过,因为禁止哭,就这样,船随着海浪飘远,而他们的命运从现在开始也即将随着海浪飘向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