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天色昏黑压抑。
墙角处,叶长歌遍体鳞伤蜷缩着,素白衣衫鲜血淋漓。
猛然间,一双眼陡然睁开,眼底凌厉肃杀,在阴暗天色下,阴翳得宛若修罗。
记忆如潮涌来。
叶长歌猛抬美眸,望向眼前“武侯府”的牌匾,心头怨恨横生。
堂堂的嫡小姐,竟被妾室母女**至此!
她站起身,单薄的身躯在狂风骤雨中摇摇欲坠,却依旧气场凌厉,眸光中杀机尽显。
刚走出没两步,一阵晕眩袭来,原主身体虚弱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眼前一片昏黑,叶长歌栽倒路旁。
……
五年后。
马车内,叶寻用胖乎乎的小手掀开门帘。
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钻出来,硕大而明亮的双眼望向叶长歌满是兴奋。
“娘亲!”小团子奶声奶气一喊。
叶长歌轻摇手中冰莲,快步跑去,一揉他圆滚滚的小脑瓜,言语中不乏欣喜。
“娘亲给你采到冰莲了。”
叶寻看着洁白胜雪的冰莲,泛白的小脸浮现一抹笑意,为叶长歌掸落发间雪痕。
“有了冰莲,寻儿又能陪娘亲许多年,只是辛苦娘亲了!”
乖巧的话语从叶寻小小年纪口中说出,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叶长歌信手揽住乖巧小人儿,眼底满是心疼,“娘亲只要寻儿平安。”
当年被赶出武侯府之时,她腹中已有了叶寻。
寻儿的生父不详,可她依旧毅然决然生下孩子归隐山林。
在原世界她本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她不能再让这意外得来的孩子失去生存的权力。
可偏偏寻儿自出生便体弱,为了给他续命,叶长歌不得不重出山林,寻觅多时才找到这株冰莲。
但是仅仅一株,根本不够。
“娘亲,你看!”叶寻满眼星光扬起小脑袋。
叶长歌这才看见叶寻厚重的披风下,正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受伤猫儿。
“这是我刚才路边捡到的,娘亲,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叶长歌凤眸微睨,隐隐在猫儿雪白皮毛下,探到一层灵气光晕,呈现耀目的金黄。
只怕这不是什么流浪猫,而是一只灵兽。
看着叶寻眼底纯真的期待,叶长歌嘴角微勾,“好,就依你。”
若是有一只灵兽陪在寻儿身边,或许还会安全得多。
突然间,“咣”一声。
马车剧烈晃动后停在原地,车夫急切的声音传来。
“夫人,对面一架马车与我们相撞了!”
叶长歌凤眸微睨,掀开轿帘探头去望。
青色衣衫下,男子身长玉立,细长眉眼下蕴着清冷波光,淡漠傲然,却熟悉异常。
他的脸,难道他也一起穿越过来了?
“你们瞎了眼,知道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吗,就赶往上撞?!”
对面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厮,气势汹汹破口大骂。
叶长歌瞥了男人一眼,从他华贵衣衫中便可得知他地位不凡。
“与我何干?”
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淡不屑,似火张扬的艳红斗篷下,却透着一股寒意刺骨。
“娘亲怎么了?”
叶寻听见叫骂声,探着小脑袋出来查看。
转瞬间,叶长歌眼底凌厉尽散,温柔抚过他的小脑袋。
“没事,野狗乱吠罢了。”
马车内,如玉纤长的手指缓缓挑开车帘。
外面的女子目光温柔不失桀骜,而她身旁的男童伶俐乖巧。
原本慈母稚童温馨的一幕,却让夜熠寒眸底神色猛地一怔。
终于,遇到她了!
他找寻数年不见踪影,如今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她身边的糯米团子是?
该不会那狡诈小人跟她来到这世界后,就已经骗的她缔结连理,孩子都有了?!
“你说谁是野狗?”
小厮怒气冲冲挽起衣袖就要大打出手,猛然听见马车内一个清冷声音传来。
“罢了。”夜熠寒神色黯然。
若她过的好,便不打扰了。
小厮这才不甘心的就此作罢。
叶长歌凤眸微睨,随手拿出一包银两抛过去,暗暗吩咐一声:“继续赶路。”
马车渐渐驶离,叶寻却一直将小脑袋探向窗外,遥遥望着那辆马车,稚嫩的眉眼间闪过莫名的成熟。
“怎么了?”叶长歌低声轻问。
叶寻回想着刚才马车上莫名亲切的声音,揽着怀中猫儿摇了摇头,“没事。”
……
“太子,我们已经在附近兜兜转转许久,并未见到神医踪迹啊。”
冰峰孤岭中,小厮冻得瑟瑟发抖转头望向马车内的男人。
夜熠寒手捧紫金暖炉,气质雍容华贵,可眉宇间隐现些许愁容。
他奉父皇之命来此寻找隐居避世的神医,如今一月之期将至,却迟迟没有音讯。
正在此时,一名路过的村妇听见他们的交谈,停下脚步。
“你们是来找神医的?她有事下山刚走不久,你们来的路上应该碰见过的。”
“对了,神医喜穿红衣,你们可以在回去的路上再找找。”村妇又补充一句。
喜穿红衣?
夜熠寒瞳色微怔,脑海间浮现方才一袭艳红的女子。
难道她竟是他一直在寻的神医?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多少。
她又是否知晓那狡诈小人并非深情,而是利用?
“回去追那辆马车!”
夜熠寒眉眼凌厉,转头望向来时路上一片苍茫,却早已探寻不到踪迹。
京城。
“姑娘,不如买些料子给小少爷做身衣裳吧。”
小丫头指向马车外的一间绸缎庄,神色欣喜雀跃。
云雀是她前些年在山脚救下的孤女,叶长歌见她天资聪颖,特许她留在身边侍奉。
眼见叶寻身上的衣裳一日小过一日,叶长歌点头,随即下车。
绸缎庄掌柜一见有客人,立马笑脸相迎。
“客官喜欢什么,尽管看看。”
叶长歌眉眼微敛,略过成色一般的绸缎,径直在一匹莹润光泽的布匹前停下。
还没等她伸手去探,掌柜便一脸为难的拦下。
“客官,这云锦乃是蜀城特产,一年产量不过十丈,一匹可值千金啊。”
掌柜看了一眼叶长歌鬓间的木钗,言下之意这云锦分明不是她能买得起的。
叶长歌眸色淡淡,顺手便去解腰间荷包。
“这匹云锦我要了。”
话音未落,身后一个丫鬟便将她一把推开。
“现在连一个村妇也敢这样大言不惭,这匹云锦是我们小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