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了许多庶务的叨扰,柳沁难得的放松了几日,这样惬意的日子,她已许久没有经历过了。
清语每日都会与柳沁汇报阮初月的举动。
这女人许是刚得了管家权,丝毫不知道节制。
第一天便以置办头面为由拿走了三百两,两天后,又以补身体的名义取了四百两购买药材。
如此几日,府内那点子银子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夫人,老太太那头的血燕阿胶,供应不上了,听说一早就将阮初月和将军叫到了锦荣院。”
柳沁正执著黑子将一片白子吞噬,听见清语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轻笑了一声:“你啊,总归是在这将军府,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清语捂了嘴,点头应是。
“瞧着吧,他很快就要来责问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柳沁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丫头的急呼:“将军!”
萧裕辰脚步匆匆,三两步进了屋子,将一本账册啪的摔在了桌面上,厉声问道:
“怎么回事,若不是今日祖母那边缺了用度,我还不知道偌大将军府府内现银还不足四百两,你就是这么掌家的!”
“亏得月儿还想替你遮掩,竟说要将自己院里的用度缩减来让锦荣院一切照旧。”
柳沁抬眸,冷冷看向他:“将军的产业可半点儿没有交给我打理,眼下这些勉强盈利的铺面还都是老太太的。”
纵是圣上将公爵的田地收回了许多,萧裕辰作为镇国将军还是有不菲的田产,可耐不住他从未将他的这些交给府内一同打理。
上一世即便掌家之权被夺走了,她也依旧贴补着银钱,自然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萧裕辰噎住了,“那不是还有你的嫁妆!”
“可笑。”
柳沁简直要被这位大将军神奇的想法给气笑了,她抚了抚胸口将那郁气顺了,这才扭头问清语:
“咱们大齐律法怎么说来着,女子的嫁妆是要贴补给夫家吗?”
清语立刻接话:“大齐有律,女子出嫁,嫁妆不应交与夫家,是其自己的财产。”
萧裕辰彻底没了话,他冷眼看向这主仆二人,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清语的脸上:“我倒没发现这丫头牙尖嘴利的很。”
柳沁站起身来,将清语拉到了自己身后。
随即看也不看那账本,轻笑:“老太太的血燕阿胶可是一日都未曾停过的,阮姑娘才掌家几日,便让锦荣院那头断了供给。”
“您若不妨问一问,先前阮姑娘支走的那几百两银子,究竟花到哪里去了”
“将军日日拿着银钱出去潇洒,殊不知府内年迈的祖母受了委屈。”
最后这句话时,柳沁眼中的讥讽已毫不掩饰,她含笑的眸子看着萧裕辰,不再说话。
萧裕辰的脸色又变了变,他举起手来指着柳沁,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冷哼一声掀袍而去。
不多时,清语就满脸憋笑的来与柳沁说:“夫人,将军在阮初月那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听说那阮初月还被打了一巴掌,此刻正委屈着呢。”
柳沁自是知道萧裕辰的脾气,可心内却依旧冷笑连连。
如今这些事也只是打了一巴掌,估计之后的日子还是照常进行,不会影响阮初月一点宠爱。
萧裕辰啊萧裕辰,阮初月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让你如此着迷。
竟冒着欺君之罪,将这罪臣之女的身世来了一场偷天换日,还将人给带回京城来了。
阮初月是萧裕辰的表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件事是她在死前才得知的。
彼时她已久卧病榻,阮初月特意到她的床前炫耀,一时大意,竟将这惊天的秘密说漏了嘴。
最后萧裕辰为了保护他的心尖尖,竟直接将她送至流匪窝里,让她受尽屈辱,死于非命。
柳沁心内有了主意。
既然阮初月这把柄亲自送到了她的手上,那她自然也不能不浪费了。
柳沁抬眼看着屋外的天,眼中猛然闪过一丝寒芒,随即扬唇轻笑:“老太太素日喜欢吃百味楼的枣泥糕,清语,你随我去买些,也好宽慰宽慰老太太。”
阮初月会给萧裕辰上眼药,她也会......
若是之前她可能还不敢保证老太太会站在自己这里,可偏偏阮初月这个女人作死,竟然无脑到这种地步。
那就怪不得她了!
柳沁敛了眸子,这一世,她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为自己博得一条生路。
百味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素日都会有达官贵人在此饮酒设宴,往来食客络绎不绝。
二人到时,大厅内已坐满了人,清语看着这阵仗,也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到糕点,索性对柳沁说道:“夫人,我们先到二楼包厢坐着等吧。”
柳沁点头,抬步就往二楼走去。
可柳沁刚抬脚踏上楼梯,上头就急匆匆的跑下来了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手上还抱着一坛酒,当即就来了个头碰头。
酒坛子被撞落在地,坛里的酒撒了柳沁一身。
“你怎么回事啊?”
清语怒了,她将柳沁挡到身后,竖眉看向那个莽撞的护卫。
那护卫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看了柳沁一眼,竟撒腿就跑了。
柳沁眉间闪过一丝无奈,她对清语说:“这事后面再说,你先去将车上备着的衣裳拿来给我,我去包厢等你。”
怎么觉得那个护卫那么眼熟呢。
她摇摇头,自顾走上了二楼。
正当柳沁走到包厢门口时,一旁紧闭的包厢门忽的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探了出来,硬生生将她给扯了进去。
“还请阁下帮个忙。”
“是谁?”
陌生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柳沁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喷在自己耳边的温热气息。
那男子没有回答她,他一手将她的双手束在身后,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柳沁又惊又羞,可双手却丝毫挣脱不了。
就当她觉得自己今日难逃这一劫时,身后的男子竟忽的松了手。
“女的?”
声音克制又诧异,柳沁扭头去看他,男人身着玄色长袍,清朗俊逸,眉目深邃,自脖间到耳后通红一片,难耐的情欲自他的眼中倾泻而出。
柳沁当即往后退了两步。
纵是她不懂医术,也大概明白了这人大抵是被下了**。
男人似是再也克制不住,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消散,黝黑的眸子盯着柳沁。
“你,你别冲动,我去找人救你。”
柳沁轻声安抚道,生怕男人又扑到自己身上。
可男人此时已几近被药性侵袭了理智,耳内全然听不清眼前之人的声音,只看见她那红润的唇一开一合......
“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他出手就要将柳沁拉过来。
柳沁大惊,转身就要出门求救,却被男人猛地抓住了手腕拽了回来,湿热的大手粗鲁的袭到了她的身上。
惊慌之下,柳沁下意识的抽出了放在腰间的一柄短刃,想也没想就往后刺去。
只听见一声闷哼,抓着自己的手当即泄了力。
柳沁想也没想,转身又抬手将刀柄敲在了男人的后颈。
“你!”
许是男人本就脱了力,被她这么一敲,竟直直的倒了下去。
“晕了?”
柳沁看着轰然倒下的高大男子,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