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打下去，宋言酌的半边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沈纾立马就跑到我面前，脸上挂着两滴泪，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诗诗，都是我的错。是我刚才勾引的言酌，不关他的事，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他，好吗？」
她说话时，还掉着泪，哭得梨花带雨的，倒真叫人心疼。
就像此刻，宋言酌在听完她这话后，眼里迅速露出了心疼：「不，这跟你没关系。」
说完，宋言酌又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晦暗不明的神情，已经让我看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然后轻握着我的手，语气认真：「诗诗，别乱发脾气，也不要把离婚挂在嘴边。你现在不是小孩子，做事得考虑后果。」
像是在说教，又像是威胁。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从前只觉得他的手掌温暖，总想紧紧握着。现在轻微的触碰，就莫名让我觉得恶心。
或许，是因为他这只手，也曾轻抚过别的女人的脸颊。
或许还不止脸颊。
但我不敢细想，胃里在翻腾着，我正在使劲忍住，没让自己吐出来。
沈纾大概是瞧见我的脸色很难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肯定也听不进去。那我先离开，你们夫妻好好谈吧。」
她表现得很大度。
如果我没有注意到她在离开病房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或许我也会被蒙蔽。
这个姐姐，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所熟悉的模样。
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宋言酌，互相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说第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言酌先软了腔调，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
「鹿诗，我不知道你听到或者看到了多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辈子我既然娶了你，就绝对不会辜负你。」
不知怎的，听着这话，我莫名想笑。
或许是回忆起了他在包厢里说的话，又或许是浑浑噩噩，撞向栏杆时脑海里闪过的无数回忆碎片，那些我曾以为的深情与幸福，在剥掉伪装后，是那样丑陋。
我不想继续和宋言酌打太极。
所以我直言：「你在包厢里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听见了他说后悔娶我，也听见了他说想要娶的女人不是我，听见了他的背叛，听见了这段婚姻里的所有荒唐。
宋言酌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可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是举起手，再三向我保证：「诗诗，我们在一起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明白的。就算……就算没有多少爱，但这辈子，我都会好好爱护你。所以，别闹了好吗？」
哪怕到了这种时刻，宋言酌还是能将所有责任归咎到我身上。明明是他精神出轨，却反过来责备我。
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宋言酌原本想避开我接的，可我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备注。
他没动，或许是为了向我证明他说的话，直接点开了免提。
「言酌……我好像被人尾随了，你快来救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略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宋言酌在顷刻间就慌了神，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边安慰沈纾，边往外走。
「纾纾，你别怕，我现在就立马赶过去。」
直到走到门口，宋言酌才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站在原地回头看我，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但听着电话那头的哭腔，还是很快坚定了下来。
「我得去看看她，你先休息，我很快就赶回来。」
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哪怕我已决意离婚，可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孩子这样上心，心口还是闷得厉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宋言酌，你才刚发过誓，说绝对不会背叛我。」
我拿着他刚说过的话来堵他。
他顿住，电话那头的哭腔愈盛，他终是做了最后决定。
「鹿诗，我承诺过你，就绝对不会背叛。但现在事发突然，纾纾遇见了危险，哪怕是作为朋友，也绝对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说罢，他不再犹豫，直接扭头离开。
甚至忘记了关上病房门。
冷风嗖嗖灌了进来，我坐在病床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