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年充耳不闻,冷漠地说起沈家的事情。
“因为你的丑事在网上发酵,沈家股价大跌,明珠更是忙碌地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你有什么资格舒服躺着?”
“现在就跟我去沈家的发布会,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裴斯年嘴里的‘错’字,好似在沈楠烟心上宛如开了一个豁口。
滴滴血泪流淌而出。
她扣紧掌心,难掩酸涩和麻木:“我有……什么错?”
裴斯年动作一滞:“什么?”
从备受折磨到现在,这是沈楠烟第一次大着胆子问他。
她甚至不敢直视裴斯年,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无助:“你们说我鸠占鹊巢……我就离开沈家,你们说我要替沈明珠尽孝,我也捐了骨髓……”
“我没错,哪怕有,我也赎清了,为什么……”
裴斯年眉宇间闪过不耐:“你还想要什么可以提。”
一句话,把沈楠烟的想说的全部堵了回去,内心只剩下荒芜。
她怎么忘了。
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对裴斯年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的心里只有沈明珠。
只要事关沈明珠,裴斯年便会无条件偏向她。
沈楠烟的泪不断往下滚,指尖揪紧到发白。
许久后,她才小心翼翼,试探般的说:“我可以开发布会认错,但我有个条件。”
闻言,裴斯年冷笑一声,脸上满是戏谑。
不想下一秒,就听见沈楠烟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
“我希望,不再和你们有任何关系。”
气氛有一瞬的寂静。
裴斯年眼里只剩嘲弄:“沈楠烟,欲擒故纵的戏码你还没玩够?”
他不信。
可沈楠烟也不想再解释。
她的心已经冷了,那些对亲情爱情的期盼都已经被磨光。
沈楠烟哑着嗓子开口:“我只要这个……”
裴斯年漆黑的瞳仁中掠过一抹复杂,却又很快消逝不见。
“别玩心眼。”
他丢下这句话,拽着沈楠烟出了病房……
沈氏新闻发布会。
沈楠烟看着闪烁的聚光灯,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她害怕得想往后躲,却被裴斯年的保镖死死按住肩膀。
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话筒不断往她脸上怼——
“请问沈小姐对网上流传的淫秽视频怎么看?”
“有人评价沈小姐的行为是为了博流量,请问你是在炒作吗?”
只有少数些声音说:“楠烟,我们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可很快,就又被淹没在了漫天的指责中。
尖锐的质问不断在沈楠烟腐烂的伤口上撒盐。
被凌虐的阴影又笼罩上来。
她脸色惨白,不断挣扎着想逃。
但退缩的念头刚冒出来,她就对上裴斯年满是警告的眸子。
像是猛然被浇下一盆冰水般,沈楠烟的血骤然冷了下来。
离开沈家和裴斯年的念头冒上来,她掐紧掌心,强逼自己克服恐惧直面镜头。
忍着背后撕裂一般的疼,缓缓鞠躬:“对不起……网上的事情,都是我为了热度故意炒作。”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与沈家无关。”
这话如水滴入油锅中,现场的记者如闻到血的鲨鱼冲上来问。
“所以跳楼和失踪的的事情也是你自导自演?”
“你对得起我们粉丝的信任吗!?”
随着话语落下的,还有丢过来的矿泉水瓶和话筒。
嘭——
沈楠烟的头被坚硬的话筒砸中,她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额尖上汩汩鲜血往外冒,剧烈的痛顺着额头蔓延到四肢百骸。
接二连三的,所有人都将东西砸在她身上。
那一刻,沈楠烟的理智骤然崩裂!
她好像又回到了被折磨的那三个月,那群带着面具的男人用冰冷的铁棍砸她,电击和烧的滚烫的烙铁。
他们撕裂她的衣服,打开闪光灯拍下她所有屈辱丑陋的模样。
巨大的惊恐之下,她仿佛忘记了疼痛,立马规矩的跪好,一下接一下的对着台下磕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沈楠烟怕到瑟缩,惨白的额尖一片青紫。
台下所有人怔愣一瞬。
“沈楠烟在做什么?该不是疯了吧?”
“是不是入戏太深,精神错乱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手中录像的设备却没停。
沈楠烟惊慌失措,跪着爬到裴斯年的身边,颤抖的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裤腿:“求求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裴斯年端坐在光下看不清神色,周身的气势却骤然沉了下来。
他抬手,捏住沈楠烟的下颌,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捏碎。
“看来你还是没长教训,装成这幅模样真是丢了沈家的脸。”
裴斯年停顿一瞬,薄唇施舍般的吐出一句:“去精神病院养养,你应该会乖得多。”
这话轻飘飘的。
可落在沈楠烟心上时,却带着毁天灭地的重量。
她心口疼的紧紧揪在一起,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裴斯年答应过的,会放自己离开,为什么不算数?
渐渐地,沈楠烟都快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她喃喃自语,抽搐着摇头:“不能……不能靠近裴斯年!不能再靠近他!”
裴斯年表情一沉,还没开口。
沈楠烟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沈楠烟是被手臂上传来的痛惊醒的:“疼……”
她猛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而沈明珠坐在旁边,不断用锋利的指甲掐着她手臂上的软肉。
“姐姐醒了,正好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沈明珠笑着松开手,拿出照片丢在病床上。
照片上,是沈楠烟衣不蔽体的被一群男人粗暴的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