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沉,倾盆大雨密密麻麻从天际落下,如同巨兽一般等待着自投罗网的人。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密林深处。
身着红衣的女子手持双刀,绝美容颜杀意凌然,双刀闪过,面前杀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最后一个,谈卿洛心里暗叹,看向一旁长相娇俏的少女,脸上露出抹笑。
还好师妹来的及时,否则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师……”谈卿洛不可置信看着胸前的剑,剑柄握在少女手中,她狠狠用力。
“为什么?”谈卿洛痛苦道。
玉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谈卿洛,你一个无法控蛊御虫的废物凭什么跟我争夺圣女之位。”
她苦心谋划,终于手刃了谈卿洛这个废物,南易国圣女之位,是她的了。
“哈哈哈哈……”想到这里,玉瑶疯狂大笑。“你娘是圣女,你医毒双全又如何,那也改变不了你蠢的事实,下辈子别太轻易相信人。”
“我从未……”
剧烈的疼痛让谈卿洛的意识被黑暗淹没,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最疼爱的师妹手里。
……
好疼!全身都好疼!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这么疼?
谈卿洛努力想要睁开眼睛,脸颊剧痛,耳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装模作样的贱人,一个丑八怪能嫁给秦域安都是便宜你了。
还敢寻死觅活的,来人,把她给我拖到花轿上。就是死,她也只能死在秦域安那个废人手里。”
谈卿洛感到身体被粗鲁的拉拽,紧接着一段陌生的的记忆出现在她脑海里。
等彻底清醒过来,谈卿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简陋的花轿里。
伴随着外面稀稀拉拉的唢呐声谈卿洛脑海里闪过些许陌生的记忆。
她这是,借尸还魂了。
这具身体主人叫谭卿洛,曾是北御国侯府千金。
为什么是曾经?
原主及笄前是家族悉心培养,备受宠爱名满京城的千金小姐,更是当朝太子定下婚约,风光无限。
然而这一切在她及笄这日一个自称是侯府真千金的女子,找上门。
原主从侯府千金变成了一个来路不详的野种,府中主子视她为耻辱漠视忽略,真千金谭桑月视她为眼中钉肆意打压欺辱。
没多久她更是莫名其妙生病,病好后容貌尽毁,在府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好在她身上还有与太子的婚约,让她仍抱有一丝希望活着。
然而今日大婚时,她才得知,她要嫁的不是太子。
而是谭桑月的未婚夫秦域安,一个家族落败双腿残废脾气暴虐残忍的浪荡子。
原主气急之下想要寻死,却被谭桑月拦下。
谭桑月可不是好心,而是为了更好的折磨原主。
她用特制的皮鞭硬生生将原主打死,换成了死在师妹剑下的她。
弄清楚状况谈卿洛眼前又是一阵阵黑色的眩晕。
原主受伤实在是太重,要是不及时救治只有死路一条。
谈卿洛咬唇提气,双指在周身大穴上点压,只是简单的救治她却出了一身冷汗。
但身体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力气逐渐恢复。
有力气后,她揭开喜轿帘子朝外看去,发现竟然连迎亲的人都没有。
路边围着不少百姓对着轿子指指点点。
“这轿子里的可是侯府千金,如今竟然要嫁给秦家那个小魔头,真的是可怜见的。”
“可怜什么,我听说这侯府千金可是假的,容貌貌似修罗,恐怖至极,这丑女配残废也是老天爷会配对。”
“就是,就是,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日侯府真千金跟太子也成婚,我刚刚可见了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兴高采烈的去迎娶侯府真千金。
想必那真千金必定容貌过人,品性极佳,哪像这假千金,貌丑就算了,还心思歹毒,以后有她受的。”
谈卿洛坐在轿子里听着声音最大的几个人,不用想都知道这些都是托。
普通百姓对侯府那种深门大院哪会那么了解。
不过秦域安!谈卿洛皱了皱眉。
她被玉瑶算计,正是因为师傅让她到北御国救治秦域安。
她在赶到北御国边境时被死士截杀,玉瑶赶来救援她没有设防才被……
想到死前玉瑶对她的控诉,谈卿洛眼里闪过抹厉色。
玉瑶不知她从未有过继承圣女之位的想法。
正思索间,喜轿猛地停了下来,谈卿洛差点被甩出去。
刚坐稳就听到一道粗鲁不耐的声音在轿外响起:“喜轿放着,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喜娘干了这么多年还未见过这种阵仗。
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恶汉再思索秦域安的名声,想也不想就往外跑。
“站住。”清丽的女声让她脚步一顿。
谈卿洛掀开喜轿,四周顿时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真丑。”
“呕……好恶心,难怪将军府这个样子。”
“要我是她我直接就撞死了,哪里还会祸害别人。”
周围人的反应让谈卿洛倒是好奇“自己”如今究竟有多丑。
不过就算她丑也不是旁人能说的。
她眸光冷冷扫过周围道:“我跟将军是皇上赐婚,谁若是破坏婚事,那就是欺君大罪。”
周围瞬间一静,谈卿洛这才看向前方,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玄甲的高大男人凶神恶煞的挡在门口。
见谈卿洛看过来,他故作狰狞道:“将军喜静,你既然要嫁进来就自己走进去。”
谈卿洛毫无波动,施施然坐回到了花轿,十分慵懒道:“抬进去。”
“谁敢。”阿武怒喝,同时拔刀。
将军府其他侍卫见此也都整齐划一的拔刀,扑面而来的血煞之气让其他人都腿软。
喜娘颤颤巍巍看向谈卿洛劝道:“小祖宗呦,您跟他们较的什么劲,反正都到门口了,自己走进去就好了。”
走进去?那她就真的得死了。
谈卿洛向来不喜欢为难自己,冷冷看向阿武:“你们将军呢?我跟他是皇上赐婚,新娘子自然得他亲自迎入府中。”
阿武冷脸:“你算什么东西,配让我们将军亲自出马。”
谈卿洛勾了勾唇:“将军夫人不配吗?将军若是不请自来,那就是不认同这桩婚事,就是抗旨不遵,我倒要看看……”
“退下。”谈卿洛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低沉淡漠的声音突然从府内传来。
随着轮椅嘎吱嘎吱声音的靠近,谈卿洛也看清了来人的全貌。
只见轮椅上男人身穿一袭黑色锦衣,五官精致立体,只是本该锐利的双眸浮现着一丝不相符的死气沉沉。
这就是秦域安?要不是那张脸谈卿洛简直不敢认。
她曾机缘巧合在战场上惊鸿一瞥,少年手持长枪立于马上,说不清的意气风发,肆意潇洒,此时却如同枯木一般毫无生气。
谈卿洛下意识上前,却被阿武拔刀抵在了脖子上。
她挑眉看向秦域安:“将军就是这样看着下属欺辱自己夫人吗?”
秦域安看着与传闻中不符的女人,眸中闪过抹沉思。
“阿武。”
不大的声音,却让谈卿洛脖子上的刀瞬间离开。
“府中不方便招待人,让其余人都离开。”秦域安看向谈卿洛淡漠道。
谈卿洛点头,随意摆了摆手。
其他人早就被秦家的侍卫吓破了胆,见谈卿洛同意一哄而散。
“现在可以把我抬进去了吗?”谈卿洛歪头看向秦域安说。
她乖巧的样子,让秦域安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
按照谈卿洛之前的强硬,怎么都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然而谈卿洛这么做倒也没有其他理由,而是她实在撑不住了。
见秦域安不说话,她直接走到秦域安面前,朝秦域安怀里倒去。
秦域安神色一变,下意识防备,却发现女人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竟是晕过去了。
“将军。”阿武神色焦急,伸手就要拉谈卿洛。
却被秦域安挡住,秦域安看着手上暗红的鲜血眸色复杂吩咐:“去**医来。”
……
“将军,那个女人不能留,只要她在一日您就要被嘲笑一日。”阿武不明白秦域安为什么要找人救那个女人。
秦域安低着头神色不明,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我该如何?”
“她伤的那么重,随便找个地方丢……”阿武说着突然对上秦域安失望的眸光顿时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让已经醒了偷听的谈卿洛好奇无比。
正在她纠结自己要不要“醒来”时,秦域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在战场上厮杀是为何?”
“当然是保家卫国。”阿武想也不想道。
“何为家?何卫国?”秦域安低声呢喃,像在问阿武,又像在问自己。
阿武眼里满是茫然,他一个武夫哪里懂这些,挠了挠头:“我不懂那么多,总之不能让那敌人欺负到我北御国的百姓。”
“所以此时你就要为了面子,让一个人去死?”秦域安神色猛地严厉。
阿武一愣想问百姓是谁,但看着秦域安的脸色终究没敢开口。
就在这时女人调侃的声音响起:“还是将军深明大义,不像有些人总想着欺负一个弱女子。”
阿武看到她瞬间明白秦域安刚刚说的是谁了,顿感窘迫。
好在秦域安及时挥手,阿武顿时逃一般的离开。
他现在明白了,将军对这个丑八怪似乎有些不一样。
秦域安并不知道阿武的想法,否则一定会打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些什么。
秦域安看向谈卿洛眸光幽深,冷道:“谭小姐醒来的倒是挺快。”
谈卿洛听出他的试探,抬手将耳边掉落的碎发别至耳后,垂眸悲伤道:“可能是挨打次数多了,我……”
说着她似乎哽咽住一般,秦域安轮椅上的手一紧,像是被她打动。
然而下一秒他说出的话却无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