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了原身全部记忆的司浓浓本可如原身所愿直接一走了之,但她虽是个利己主义,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将一个小孩子置于危险中。
然她也只会做到这步,她没有善良到替原主父亲还债,也没有善良到要带着一个与她毫无相干的病秧子一起走。
往后司余晟会如何,便与她无关了。
“陈大夫,陈夫人,他,便拜托二位照顾了。”
司浓浓将原身用来逃跑的盘缠全部给了王氏,然后又向夫妇两揖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只是离开时裙摆突然被抓住,床榻上司余晟发出痛苦吟声:“司、浓、浓……”
司浓浓停下,她并不觉得这是司余晟下意识的不舍,就原身对这个弟弟的所作所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只会招恨,不然司余晟梦中也不会这般咬牙切齿地叫着。
司浓浓拉回自己的裙摆,大步离开,当王氏追到门外时,雨中已不见司浓浓的身影。
……
天刚刚破晓,司浓浓走在寂静的田间小道,雨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歇?空中弥漫着混杂着草木泥土味儿的潮湿气息,昨晚寂静的村庄,在天蒙蒙亮时便活跃起来,田间小道上多了许多扛着锄头的农民和手挎篮子的妇人。
司浓浓躺在一处隐蔽的斜坡上,头枕在手上,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安心,舒服地休息过了,在这里,她不用再防备家族旁支的虎视眈眈和商场死敌的明刀暗剑。
这时斜坡上传来谈话声。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司家被讨债的人找上门了……”
“哎呦,我就在家隔壁,一晚上鬼哭狼嚎的,可吓人了。”
“我那屋也离不远,刚刚路过的时看了一眼,那屋子被火烧了一大半,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你说他们是被抓走了还是……”
说话的人声音突然压得很低,说了个“死”字。
和他谈话的人立马拍手叫好:“那挺好那挺好,那一家子都老邪门了,特别是那小儿子,噫呦,那脸,每次看到那张脸,我都要倒霉好几天……”
“这话没错,自从那一家子搬来后,我们这村就没好事儿,还总走霉运,果真是一家子的祸害,祸害走了好走了好啊。”
坡上的人窃窃私语,完全不知道坡下有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司浓浓望着雨后水洗一般的天空,听着坡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内心平静如水。
“那小孩儿是真的晦气,克死爹克死娘,他爹娘也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生了一个讨命的娃……”
“这样的娃一出生就该被掐死,干嘛让他活着祸害其他人,明明他才是最该死的……”
声音越来越远,司浓浓不见波澜的心湖却因这一句话心绪产生了一丝涟漪。
司浓浓闭上眼睛,努力不去被影响,但尘封了许久的记忆还是被勾起,恶毒的言语穿过时间空间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就是个孤星命,我儿我儿媳和我乖孙都是被她克死的,为什么死的不是她,阎王为什不把她带走,最该死的明明是她!”
说出这话的还是她的祖母,而祖母在这不久后便因伤心过度离世,自那以后,她在世上再无至亲,成为了真正的孤星。
“罢了。”
司浓浓睁开眼,幽幽的亮光从眸底一闪而过,司浓坐起,低声喃喃着:“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挑战。”
说服完自己,司浓浓起身拍了拍衣服的草,姿态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再次望向青白的天空时心态已然有了轻微的变化。
司浓浓嘴角微扬,眸中缀着清亮自信的光,前世她能将一个将近没落的世家扶回高位,能将负债过亿的集团做到商界第一,以前可以,现在的她亦可以。
司浓浓本想往陈郎中家的的方向去,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目标明确地来到一处墓地。
司浓浓在一处坟头一处坟头地找着什么,最后停在原身祖父司嘉坟旁,坟墓四周杂草丛生,一把老旧的锄头被随意地丢在草丛中。
司浓浓踏进草丛中,有她半身高的杂草在她弯身将她淹没。
司浓浓有些废劲地扒拉着锄头四周的杂草,最后摸到一处被翻过的新土:“应该就是这。”
司浓浓看着墓碑,心里默念了一句:得罪了。
拿起锄头就朝刚刚发现的地方开始挖,雨后泥土湿软,没多久便被挖出了个大坑,只是始终不见有东西出现,司浓浓没有放弃,脑中回放着原主的记忆。
其实蒋大富昨晚找上门的目的不仅是为带走原身,更是为了另一样东西,那便是司家百年的酿酒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