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区本就不好打车，又让贺听雪那么一通闹，时间晚了就更打不到车了。
盛澈拒绝了贺禁送她们两个回去的提议，干脆带着盛欢去了盛家老宅，刚好两家离得近，春步月和盛常明也要回来了。
一大一小拉着手，盛澈怀里抱着几本笔记本，是亓晓书给他收拾的贺听雪小时候辅食的食谱。
一路上本该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出奇的安静，耷拉着脑袋，意兴阑珊，盛澈捏捏她强塞进自己手心的小手，“想什么呢？”
“澈澈，爷爷奶奶会喜欢我吗？”盛欢已经清醒地认识到盛叙不喜欢她的事实了。
明明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管理局的叔叔阿姨都很喜欢她。
盛欢这些年跟着她的妈妈穿越了好多位面，见过不少势同水火的婆媳关系和愚昧封建的重男轻女，她怕她的奶奶也是这样的人。
“你要是担心，那可以在他们不喜欢你之前，你就不喜欢他们。”盛澈早就对别人的看法免疫了。
怕小姑娘听不懂，又解释道：“你不喜欢他们在先，他们不喜欢你，也是你应得的。”
“没必要委屈，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找鞋去呗，管他们喜不喜欢你呢！”
盛欢：“可爷爷奶奶都是很重要的人。”
盛澈：“重要的人会不喜欢你吗？”
他的反问着实让盛欢愣了一下，仰头看向盛澈，“重要的人一定会喜欢我吗？”
“不是重要的人一定会喜欢你，而是不喜欢你的人一定不重要。”盛澈踢着路边零散的落叶，漫不经心地应答。
“那……爸爸也不重要吗？”
这方面盛澈倒是看的开，“这爸他当好了是你爸，当不好就一会吐金币的老登，有的甚至连金币都不吐，不要被亲情绑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盛欢突然停住脚步，仰着小脸，一脸认真地看着盛澈，软萌的声音带着哭腔，“澈澈真的不可以当欢欢的爸爸吗？”
“你怎么就对这事儿这么执着……”盛澈低头对上她含泪的眸子，顿时没了声音。
长叹一口气，揉着她细软的发丝，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本来就是盛叙做的不厚道。
盛澈弯腰把她抱起来，生硬地转移话题，“到家了，先进去吧。”
盛家这处宅子，已经快半年没有人住了，前院的花园黑漆漆的，但依稀可见大片的紫藤萝从花架上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进了院子，盛欢鼻尖微动，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小鼻子被自己揉的通红，没有闻过如此浓烈的香味儿，她一时还难以适应。
盛澈拇指和食指搭在她鼻翼两侧，轻轻揉了揉，没有言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夜幕笼罩的花园漆黑一片，只听见几声稀疏的虫鸣和风拂树叶的簌簌声，天边一弯弦月高悬，照着盘虬的枝条在地面投下杂乱的影子。
或许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偌大的别墅花园莫名透出些许阴森之意。
盛澈用指纹开了锁，在玄关处看到客厅昏暗的灯光，生生停住了抬起的脚步。
从客厅的方向缓缓探出半个身子，手机手电筒刺眼的光照在盛澈脸上，盛欢下意识眯着眼睛往盛澈怀里躲。
盛澈被刺眼的光晃得眼前黑了几秒，不等他反应过来，春步月捂着嘴，惊呼一声，“妈呀！”
“我老儿子怎么回来了！”
说着便张开手臂大步走向盛澈，“来！老儿子！快给妈抱抱，可想妈死了！”
盛澈吓得把亓晓书给的食谱撒手扔地上，伸直胳膊，掌根抵着春步月的肩膀，“别过来！”
春步月讪讪收回手，撅撅嘴不悦道：“宝贝，这么久没见，你就一点都不想你妈，妈可是想你想的寝食难安啊！”
“不想！”少年冷冷的声音仿佛带动了门外清凉的风，从半掩的门缝中流进几丝清凉的晚风。
被儿子无情地下了面子，春步月也不恼，双手捂着心口，一副痛苦难抑的口吻，“宝贝，你要这么说妈妈可就伤心了！”
“在家怎么不开灯？”盛澈深知他亲娘是个什么德行，俨然不想多费口舌。
不由得思考，把盛欢给春步月带，真的靠谱吗？
趴在他怀里小姑tຊ娘，缓缓转头，露出一双明亮清透的眼睛，偷偷打量她这个血缘上的奶奶。
面前的女人是岁月的宠儿，时间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一身遮过小腿的暗红色绒面长裙，恰到好处的腰线勾勒着她完美的腰身，头发挽的随意，却不显得凌乱，每一根头发丝都待在该待的地方。
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岁月积淀的优雅与从容，看着似乎不是什么难相处的性子。
玄关的灯光太暗，盛欢又小小的一只，春步月并没有注意她，只当盛澈抱着的是书包。
她半蹲着弯腰将盛澈扔在地上的笔记本捡起来，放在鞋架上，瞥了一眼三本粉**嫩又有点破旧的笔记本，毫不留情的吐槽，“原来我老儿子还有颗隐藏的少女心啊。”
“不是不开灯，你也知道家里的灯是连着是手机APP的，前几天我跟你爸的手机都换了，还没来的及跟家里的电器关联上，只能用遥控器开，我跟你爸这不正找着吗……”
春步月絮絮叨叨给盛澈解释着，弯腰把鞋柜翻了个遍，“太久没用了，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确定春步月没有太大的危险性，盛欢小手攥着盛澈胸前的衣服，慢慢直起身来，懵懂的望向春步月。
“我——”春步月脏话差点脱口而出，到嗓子眼儿的话硬是咽了下去，“……的老儿子，你这是抱了个什么，怎么还会动？”
盛·存在感为零·欢：“奶奶，是欢欢啦！”
小姑娘稚嫩的声音浸润在雀跃之中，有着几分小心翼的期待，春步月被她小奶音喊得心软软。
“哎呦呦，原来是我大孙啊！”春步月抬起的手落向她。
盛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缩了缩脖子扑在盛澈身上，瞬间红了眼眶，攥着盛澈衣服的手指微微收紧。
春步月见她下意识的动作，眸光深沉几分，手掌轻轻落在盛欢细软的发丝上，顺毛一样摸了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