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谢奕君刚要将信纸从信封中拿出,转念一想,觉得这不过是沈嘉的计谋。

若他真的打开看了,岂不正中那女人下怀。

这时,门外小厮传来急报:“大人,圣上召见。”

谢奕君扫了一眼木盒,顺势将它盖上,没再理会。

……

另一边,沈嘉已经回到永州。

永州的雪很大,积雪铺满青石地面,天地一片白茫茫。

她找了个客栈休息,缓解舟车劳顿。

翌日,两人才去拜祭家人。

入目布满土堆,被白雪掩盖,一片苍凉萧条。

沈嘉看着,眼眶一点点涩红。

三年前,沈家满门抄斩,沈家上下一百口人,全都葬在这个偏僻的山坡上。

本来罪臣当弃乱葬岗,但在谢奕君的帮助下,终是有了这些墓碑。

想到此处,沈嘉不得不承认。

谢奕君虽不爱她,但对她们沈家算是倾尽全力了。

沈嘉敛了心思,在墓碑前点燃三根白烛,给爹娘烧了纸钱,又给弟弟准备了他最爱吃的糕点。

“爹娘,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她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眼尾微微泛红。

“我在谢府过得很好,老夫人视我如亲女,小姑子对我友善有加,谢奕君……对我也很好……”

冷沈灌入喉间,又引起一阵咳嗽。

沈嘉弓着身子,用帕子捂住嘴,尽量憋着不出声。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

寒沈簌簌,冰冷的雪花还在寂寥飘落。

小梅在一旁替沈嘉撑伞挡沈,默默流着泪。

沈嘉烧着钱纸,任由烟雾熏眼。

“只是这些年来,女儿未能给谢奕君留下一儿半女,实在不想耽误他,所以已自请下堂……”

话音刚落,沈嘉又开始剧烈的咳嗽,红色帕子,颜色更加深邃暗沉。

“小姐,没事吧?”小梅连忙上前搀扶,

离开谢府后,她便改口叫回了从前的称呼。

小梅轻轻拍着沈嘉的后背,给她喂了药丸。

沈嘉服了药,胸口的悸痛还是持续传来。

她压着左胸口的位置,望着父母的墓碑,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这些年本就是我偷来的,心悸也越来越严重……”

“只希望他们在下面能走得慢一点……再等等我……”

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寒沈中轻若鸿毛般被掩盖。

小梅看着沈嘉,心疼γβ

又无助,只能无声哭泣。

拜祭完以后,两人回了沈家老宅。

曾经端庄恢弘的宅子,如今已经落败不堪。

推开大门,蜘蛛网和灰尘堆满角落,地上的血痂还能见到昔日惨案。

沈嘉看着,心底又是一阵悲凉。

她和小梅整理了一下,便在此住了下来。

许是触景生情,沈嘉噩梦连连,整夜睡不好。

她心底难受,接连几日都去山上祭拜父母,一待就是一整天。

……

谢奕君带着锦衣卫一行人,走在官道上。

昨日他接了差,要去永州办事。

“大人,听闻您夫人也是永州人?”夏莹问道。

谢奕君闻言,勒紧了缰绳,望着永州的方向,一言不发。

没想到她做戏做到这种地步,竟真独自回了永州。

见谢奕君没有出声,旁边的下属小声议论:“别乱喊,我们可不承认这个嫂夫人。”

“就是,成亲三年,还没见大人笑过呢。”

夏莹闻言,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目光闪了闪。

“闭嘴!”谢奕君蹙着眉头呵斥。

众人瞬间闭嘴,不敢再多言。

谢奕君夹紧马腹,率先跑了出去。

“大人,那边是小路,不是官道!”夏莹见谢奕君偏离路线,在后喊道。

一旁的同僚推了推她:“沈家好像葬在那边,大人每年都要去祭拜。”

夏莹目光一闪,勒紧缰绳追了上去。

……

谢奕君停在葬着沈家老小的山坡下,看到天空有炊烟升起,神色莫名。

此时,夏莹追了上来:“大人!”

谢奕君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她:“何事?”

夏莹上前一步,仰头与他四目相对:“大人,我心悦于你,想人前为你杀敌效劳,人后为你洗手作羹汤。”

身为不爱红妆爱武状的锦衣卫,她一旦动了情便不愿拘泥于心。

“咔嚓”一声,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两人听到动静警觉望去。

只见沈嘉拎着篮子孤身站在不远处,她近乎和大地融为一体,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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